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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行：&ldo;我喜欢的是二舅！二舅二舅二舅！孙亮二舅！陆少容！你又说老头子不在旁边！这是怎么一回事！&rdo;展扬：&ldo;你……你……&rdo;陆少容：&ldo;你别激动！扬扬！&rdo;展扬：&ldo;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谢谢你了！他是男的！而且已经快四十岁了，你要气死老子吗？！&rdo;电话里传来女生的声音：&ldo;而且他是我的老公！是我先喜欢他的！你太过分了哥哥！&rdo;展扬与陆少容一齐叫道：&ldo;陆遥你别添乱！&rdo;展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于是破罐子破摔道：&ldo;男的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个同性恋！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遗传给我的！&rdo;电话那头一团乱，展扬险些脑溢血，展行在吸烟室蹦蹦跳跳：&ldo;老头子，太激动了不好哦！要小心喔！&rdo;陆少容哭笑不得道：&ldo;儿子，你是说真的？&rdo;展行正色道：&ldo;是的，我是同性恋啊！我是死基佬哦！怎么样啊！一家仨基佬啊！让老头子咬我啊！&rdo;展扬：&ldo;你……你……&rdo;展行把电话挂掉，决定没事不开机了。展行掏出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靠在玻璃窗前，隔壁洗手间的门打开，林景峰走了出来。展行马上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掸了掸烟灰，笑嘻嘻道：&ldo;我来抽烟。&rdo;林景峰：&ldo;你在打电话？&rdo;展行给林景峰点了烟，尴尬得很，呵呵笑了笑，彼此都没有吭声。火车驰过黑暗中的平原，展行看着玻璃窗倒影中林景峰的脸，心里七上八下，片刻后，他试探着问道：&ldo;嗯，我刚刚在给家里打电话，说得很大声吗？&rdo;林景峰答：&ldo;不算太大声，应该只有两三节车厢能听到。&rdo;展行：&ldo;……&rdo;林景峰对此不予置评，边抽烟边看着他。展行被林景峰看得颇不自在，说：&ldo;那个……&rdo;林景峰抽完烟，始终没有说话，按灭烟头走了。展行跟着林景峰回车厢，趴在小桌子上睡觉，时不时从手肘下偷瞥林景峰一眼。他在想什么？下车会丢下我自己走了吗？展行胡思乱想，火车轰隆声伴随着他的思绪有节奏地起伏。林景峰看完报纸，环着手臂打瞌睡。十六个小时睡一觉便过，展行醒时，身旁座位又空了。展行五雷轰顶，转头四顾，居然睡得连到站都不知道！列车大妈在清扫车厢，展行按着椅背站起，茫然看了一会。果然走了。展行呆呆站着，眼睛发红，林景峰从车厢另一头走过来。&ldo;啊。&rdo;&ldo;啊你妹。&rdo;林景峰抹了把水，躬身坐下。原来只是去洗脸，他沉默片刻，抬眼看着展行：&ldo;下车了。&rdo;展行如释重负，跟着林景峰下车，有林景峰在，连城市地图都不需要了，只要跟着走就行。林景峰：&ldo;怎么不说话了？&rdo;展行：&ldo;……&rdo;林景峰：&ldo;你家几口人？&rdo;展行如实道：&ldo;我爸，二爸，我妹，我。&rdo;林景峰点了点头，展行反问道：&ldo;你呢？你爸妈是做什么的？知道你在外面……做这个吗？&rdo;林景峰：&ldo;没有爸，只有妈，生我下来就去世了，小时候是外婆抚养的我，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告诉她我在广州打工。&rdo;展行理解点头：&ldo;我是在美国出生的，等你赚够钱了，来我家玩吧。&rdo;林景峰说：&ldo;可以，我家在甘肃民勤，以后有空，带你去那里玩。&rdo;展行来了兴头：&ldo;你去过敦煌吗？我一直想进莫高窟看看，听说……&rdo;林景峰开始头疼了，他注意到展行的胳膊几次不自然地抬起来，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讪讪放下。他想搭我肩膀，又怕我嫌弃‐‐林景峰心里好笑，主动勾上展行肩膀。&ldo;我打算收个徒弟。&rdo;林景峰说：&ldo;以后衣钵才有人继承。&rdo;那话说得老气横秋，展行不禁心里好笑，正要说点什么，林景峰道：&ldo;你考虑一下，道上人叫我林三，门派里择徒很严……&rdo;&ldo;为什么叫三爷？&rdo;&ldo;那不是重点！&rdo;展行笑着说：&ldo;没问题，我……&rdo;林景峰手指头摇了摇，认真说：&ldo;看你不像小混混，你家境一定很好，嘴上叫叫师父也就算了，真要倒斗摸金，家里人能接受？&rdo;展行瞬间想到老爸盘踞在环球金融中心顶层，一把火将外滩喷成白地的场景。林景峰道：&ldo;先想清楚吧，这行当是卖命的。&rdo;展行讪讪闭嘴。林景峰淡淡一笑，似乎什么也没说过，七拐八绕，下车后进了梅花街两百四十七弄。弄里传来玫瑰人生的歌剧，那一瞬间展行几乎以为自己穿越了，他抬头看，一块黑木匾，上面刻着四个金字：峥嵘岁月。店里老板娘穿着靛蓝旗袍，头上插了一朵珍珠花簪，倚在红木椅上，擦拭手里的瓷壶。&ldo;林三？&rdo;老板娘抬头，笑道：&ldo;这么快就回来了？&rdo;&ldo;哟。&rdo;展行诧道：&ldo;总算见到件真货了。&rdo;老板娘将起未起，拎着瓷壶一避，展行摸了个空。&ldo;唐的？还是武则天时期的。&rdo;展行讶道，他转头环顾这家店，只见店里真货不少，忙掏出手机拍照。林景峰就像进了自己家，解开腰包朝柜台上一扔，老板娘起身翻检林景峰的腰包，掏出铁丝，炸药片，又有一小串开锁，切石的工具，头也不抬道：&ldo;怎么着？&rdo;展行隐约猜到，当时林景峰从上海出发前往西安，多半来过这家古董店。店里装潢雅致，却处于一个极其偏僻的位置，料想一整天也没半个人，能赚到钱么？展行四处打量，发现一副吴道子的真迹，瞬间震惊了，忙取出手机拍照。&ldo;哎。&rdo;斌嫂眉毛一挑，便要发作。&ldo;小徒弟，不懂规矩。&rdo;林景峰解释道。斌嫂道：&ldo;瞧你那护短模样。&rdo;便没再说什么。林景峰斟茶，顺手又给展行倒了盏，说：&ldo;过来，别乱动店里东西。&rdo;&ldo;师父给徒弟斟茶？还有没有道理了？&rdo;斌嫂蹙眉道。林景峰难得地笑了笑，斌嫂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腰包里掏出来的东西上。&ldo;这玩意……&rdo;斌嫂对着午后日光端详玉石。林景峰：&ldo;新闻看了么？西安文物交易会，倒数第五件藏品的一个零件。小贱，给斌嫂说一说，从我们抵达宝鸡开始，无论大小事都说一次。&rdo;展行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于是滔滔不绝地开始汇报行程，从发现盗洞开始，一直到墓内，一应事宜，绘声绘色，无论巨细……&ldo;然后小师父让我跟在他后面，我就顺手捏了捏师父的屁股……&rdo;林景峰：&ldo;你……&rdo;斌嫂：&ldo;……&rdo;林景峰：&ldo;继续说。&rdo;展行说到标叔时，林景峰看着斌嫂，斌嫂道：&ldo;笑面虎黄标，见过。上回拿着俩破罐子来我店里卖，当我睁眼瞎呢。&rdo;展行说：&ldo;你买了么？&rdo;斌嫂：&ldo;我让他赶紧滚。&rdo;展行笑了起来，全部汇报完，斌嫂朝柜台前一倚，嘲笑道：&ldo;可够丢人的，被条子追着跑。&rdo;林景峰喝完茶，无所谓起身：&ldo;带了个人，不敢冒险，你帮我把货出了，老规矩。&rdo;斌嫂轻声细语：&ldo;不用，自家兄弟……&rdo;林景峰走上前，又与斌嫂说了几句什么，展行依稀听到&ldo;找几个人&rdo;。斌嫂不置可否，从柜台下面取了张纸和一块方形铜雕塑交给他，作了个&ldo;赶人&rdo;的手势。&ldo;去哪？&rdo;&ldo;买东西，把你这身换了。&rdo;林景峰把展行领到一家野外装备店，买了两个背包，原先的弃在荒郊野外，许多东西都要重新购置。展行换上军外套越野裤，林景峰解释道：&ldo;她男人以前带过我，是出生入死的交情。&rdo;展行好奇问：&ldo;是叫斌哥么？他是你师父？&rdo;林景峰：&ldo;不是，我师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斌哥是我师哥。&rdo;展行又问：&ldo;斌哥后来怎么了？跑了？&rdo;林景峰淡淡道：&ldo;死了。&rdo;林景峰掏钱包付账，一番讨价还价，显是与老板甚熟，让展行换上衣服。全副武装，几乎与林景峰一模一样，像两兄弟，更像情侣装，展扬看着镜子里的俩人，身高相仿，越野外套，军裤，军靴，登山包。林景峰成功地向老板凹回来两副墨镜当赠品，顺手递给展行一副，自己戴上，像美国影片中的探险搭档‐‐盗墓双子。展行欲言又止，林景峰埋头取出一张纸，边看边说：&ldo;有话就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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