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阍退下之后,晏承钊又断断续续骂了好一阵,因笃定自己出不了事,嘴上越发起劲。
却不知为何,晏希驰不再抡他。
除玖卿和曲枭之外,桦庭所有下人都被遣散了,否则任谁见了此刻的晏承钊,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位平日还算体面的皇子。直到骂不动了,他整个血糊糊地摊在地上,若非胸膛还在起伏,看上去仿佛已经是个死人。
至此,桦庭彻底陷入死寂。
万籁俱静的夜,庭前的雪越下越大,是江莳年喜欢的大雪纷飞的样子。
玖卿撑了伞,举在轮椅上方。
男人却仿如一尊静默的雕像,黑沉沉的视线与夜色融为一体。
没人知道晏希驰心里在思量些什么。
半晌,他的指节从眉心划下,示意玖卿和曲枭也退下去。
“你说得对。”
“一个无能的残废,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的王妃今日有此一遭,晏希驰比谁都清楚,源头在他。今日即便清理一个晏承钊,日后还有无数豺狼虎豹。
是他不够强大。
长久的静默,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惨笑。
这期间,趁着轮椅上的男人失神,晏承钊的手,用尽最后力气,隐晦地摸向自己的长靴,那里面藏着锋利的匕首。
“这时才想起要偷袭,晚了。”
晏希驰开口时,看也没看他。
“私造兵器,贪污赈灾款项,勾结外官,行刺太子,暗交覃人,离间朝臣……晏承钊,你机关算尽,试图登顶,自以为算无遗漏,可知自己有多少把柄落在旁人手里。”
曾经的皇权特使指挥使一职,乃皇帝疑心已故的晏彻,有意将扣在京中的质子晏希驰竖立为众矢之的,既能肃清朝野,又能给定王府拉仇恨,以此掣肘,权力制衡。
晏希驰看似乖顺为刀,却也利用这把刀所带来的便利,手里握着朝野上下无数人的把柄,这也是许多仇家不敢真正动他的原因。
晏承钊是个例外,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
“你自幼心术不正,这些年仗着母家势力翻云覆雨,笼络朝臣,欺下瞒上,无孔不入……可知皇叔早已对你起了疑心,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争,便能有的。本王若是你,瑜洲一案之后,便夹紧尾巴,韬光养晦。”
晏希驰声线轻飘飘的,似在对晏承钊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可随着他的唇齿轻启,一点点的,晏承钊仿佛被人掐住了蛇的七寸,惊诧的同时,所有溃散的理智都开始迅速回笼。
他的双眸一点点瞪大,似完全不敢相信,晏希驰如此云淡风轻说出来的,是他自以为瞒天过海,且无人可陈的诸项罪名。
这不可能。
惊惶之下,晏承钊脑海中莫名闪过董大学士曾经的委婉劝告:“若非必要,尽量不要正面对上定王,那人看似谦谦君子,不露锋芒,实则道貌岸然,城府极深。”
就像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永远不知他背地里何时量出爪牙。
彼时的晏承钊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甚至心下是鄙夷的,一贯被人尊为“董相大人”的老奸巨猾,竟会忌惮一个残废?可笑。
在晏承钊的记忆里,许是幼年和少时的印象过于深刻,晏希驰一直还是那个在宫里伴读时,一脸阴沉沉却默默无闻为晏泽川端茶倒水,在被皇子们合力欺负戏弄之后除了咬牙切齿,只会偷偷躲在柜子里掉泪的怂包。
直到后来几次考核,皇帝老子夸他聪慧,这小子便沾沾自喜,结果还不是被母妃们一顿训斥,从此再不敢抢他们风头。
些许前尘往事浮过脑海,晏承钊依旧直挺挺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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