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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床上的嘉怡翻了个身，发出喃喃的声音。

蒋言灵难掩喜悦，问她：&ldo;你怎么回国了?不是还在外面上大学吗?&rdo;

&ldo;出了点事情，先在香港待几天。&rdo;

一年半未见，蒋言灵很想告诉她，这段时间，我很想你。可她说不出口，总觉得奇怪，那不是正是朋友之间的问候吗?可是……

她还不成熟，若是冬箐对她本没有那么亲近，自己岂不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

&ldo;姐姐，你瘦了好多，是不是生病了?&rdo;她关切地问她，眼睛睁的很大，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冬箐的眼神有些闪躲，她觉察了，可冬箐却说：&ldo;我很好，生了一场病，所以瘦了不少。&rdo;

&ldo;那一定是很严重的病，你的这里，和这里，都没什么肉了。&rdo;她指着自己肉乎乎的脸颊，&ldo;你的病好了吗姐姐?&rdo;

冬箐咬着下唇说：&ldo;嗯，好了，所以我才回来呀。&rdo;

两人对视半会儿，冬箐想到什么，说：&ldo;哦对了，我从上海拿了些特产过来，你要不要尝尝?&rdo;

&ldo;谢谢……我现在没什么胃口。&rdo;

她不想错过眼前人任何一次变动，如同动画的帧节，她一刻都不想落下。

&ldo;我、我把你留给我的信，读了很多遍，&rdo;她笑着说，&ldo;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这就是缘分吗?&rdo;

冬箐愣了一秒。

&ldo;你在等我长大吗?为什么人人都要长大呢?姐姐?&rdo;蒋言灵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润，&ldo;可是外面好乱，我好怕啊姐姐。&rdo;

她终究是孩子，被外面繁乱的世界侵入内心，她不想看到再有人拿着棍棒对她追截，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热爱而失去生命，也不想体会别人口中的成长。

她在抖，冬箐发现，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心底的畏惧。

&ldo;不要怕……我在这里……&rdo;

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冬箐轻抚她的后背，两人如同初见那般小心翼翼。

&ldo;你为什么要等我长大……姐姐……我不想长大啊!&rdo;

&ldo;我不想再看到别人被人打了……我真的……真的好怕嘉怡会死掉……&rdo;

&ldo;我也会死掉吗……呜呜……&rdo;

不知道酒吧里发生了什么，能让个中学二年级的孩子如此憺畏死亡。冬箐一直安抚她，坚强的小孩不要哭泣，但无可奈何。

&ldo;我帮你热一碗姜汤好不好?&rdo;

蒋言灵乖乖地点头，从她怀里挣脱开。但冬箐一站起来，她的衣袖便被她揪住了，&ldo;我跟你一起去好吗?&rdo;

六十平的房子厨房很小，几乎没有转身的地方。冬箐承受着身后人的重量，尽量远离热源不让她接触。就像温顺平和的犬类，有时候这孩子又可爱得像猫。盛了一碗姜汤递给她，干脆就地吹凉了便喝。

一碗汤落肚，果然手心也不凉了，人也不抖了。

这还是初秋的燥热天气呢。

昏暗的厨房里唯有一口小窗射入的亮光，吊灯不足瓦力，是个很糟糕的一居室。因为附近的交通便利才选择这件屋子，不然楼道的卫生情况也是糟糕得厉害，一日不扫除室内便可看到不洁的虫子。起初冬箐还会对这些多足动物束手无策，再过几日便觉得大惊小怪了。

蒋言灵喝了热汤，两颊泛起绯红，殷红的小嘴也红润可爱，正是发育的年龄，满脸的胶原蛋白让人惊呼青春的美好。冬箐屏着气息接过碗，转身暴力搓碗，像是要把内心不洁的情绪都搓揉殆尽。

&ldo;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rdo;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外婆报平安，天色已晚，此时回去也不安全，况且嘉怡还在床上躺着。于是借过电话拨回家，顺带告诉耿叔也不回家了。

&ldo;你今晚要在这住下来?&rdo;冬箐的声音听不出是惊是喜。

蒋言灵点头，幸好家里还有一张沙发床，冬箐说：&ldo;今晚你们睡床吧，我睡沙发就可以了。&rdo;

其实内心蒋言灵更想和冬箐一起睡，她有很多未说出口的话想要倾吐，这一年半她遇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但是不知从何说起。

&ldo;我给你下碗面吧，就当宵夜好了。&rdo;

蒋言灵连连点头。

两人捧着面就着一点酱菜吃得嘻嘻呼呼，桌底下她的脚踩着冬箐的脚，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突然冬箐将她的脚夹住，她笑着挣扎，却被夹得死死的。

&ldo;我错了，我会好好吃饭的!&rdo;

蒋言灵边吃边偷看她，一下子调皮心又起了，一下一下撩拨对面人的脚心。

冬箐腾地站起来，干脆去洗碗。

这让她想到学校公寓附近的猫，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进入领地，不时在草地上走两圈彰显自己的存在，后来经过一次喂食之后便明目张胆地来讨要零食，或者是翻着肚皮待人揉捏。冬箐不常下厨，如今做了一碗面，恐怕今后还要跟这个孩子绑在一起。

真是阴错阳差，本就不是好事之人，一开始和她交谈甚欢，到后来一次次的相见都像是天注定，顺其自然，几年过去了，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还能让她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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