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廉一路无精打采回到家里,看见丫鬟婆子来回地跑,忽然动气:&ldo;一个个奔丧了吗?黑灯瞎火地跑什么?&rdo;
婆子们吃他一唬,吓得忙立了脚站住:&ldo;回老爷话,夫人不好呢,正要请郎中来看!&rdo;
程廉想到刚才徐公公的话,皇上皇后,贤良什么的,陡然沉默下来。
婆子们不敢动,只不住打量程廉神色。
程廉觉得了,不耐烦地挥手:&ldo;快滚!&rdo;
正文第286章妹妹劝和
婆子们屁滚尿流地去了,不一时便有话传到夫人耳中。
程夫人死了一样的躺在床上,听说老爷气色不好,倒有些精神回来似的,脸上也勉强撑出笑意,只是瘦得骷髅一样,再笑也是难看。
不过刚才还跟死了一样的面色,倒是瞬间好了很多,以至于鲍太医来时大感不满,心想火急火撩地请了自己来,还以为夫人就快不中用了,其实还差得远呢!
隆平居里,文苏儿请了哥哥上楼说话,文亦童推说乏得很,天也不早了,有话明儿再说。
吩咐过之后,文亦童叫了酒菜来自家屋里,正喝到一半时,门从外头被人推开,文亦童朦胧睁开醉眼,见竟是苏儿。
&ldo;你怎么不歇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do;文亦童扭头倒酒,嘴里含混不清。
苏儿二话不说,上去就将酒壶夺了,转身向外一劈手,砸到了院里。
&ldo;你还是不是我哥?还是不是我爹的儿子?还是不是文家的子嗣?&rdo;一连三个逼问,逼得文亦童酒醒了大半,身子一挺从桌边站了起来,娃娃脸上又是气又是羞又是酒,涨成一块红布。
&ldo;我怎么不是你哥不是文家子嗣了?爹若还在,看见隆平居现在的情形,不知有多替我高兴!&rdo;
苏儿冷笑:&ldo;现在的情形?现在是什么情形?他老人家引以为傲的唯一的儿子,正为个女人借酒浇愁!&rdo;
文亦童的心揪成了一团,疼得他变了脸色,手一挥桌子翻了,丁零当啷盘盏碗碟碎了一地,酒菜混在一处,地上顿成狼籍。
&ldo;我为什么不能喝酒?为什么不能借酒浇愁?&rdo;文亦童声音嘶哑,大发脾气:&ldo;从来只有我赢,为什么偏偏输给一个下人?!我不服!&rdo;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文苏儿叹了口气,走上去轻轻拉过哥哥的手,那手是僵硬的,冰冷的,并不肯乖乖到她掌心中来,苏儿用了点力气,以示自己的决心。
文亦童想起爹娘去世时靠在自己背上的那个软肉球,现在也有这样的力气了,不由得心软,苏儿觉得了,便将自己的手掌盖了上去。
&ldo;哥,你没有输给过下人,秋子固,&rdo;文苏儿提到这三个字,也同样觉得了心疼,不过现在,倒是她比哥哥有韧性有忍耐力,忍得住些:&ldo;他也从来不是个下人。&rdo;
文亦童冷笑:&ldo;他领着咱家薪水,领了十年,难道不算文家下人?&rdo;
文苏儿愈发叹气:&ldo;他是在帮咱们家,看在下世的先人面上,哥你一向是个伶俐通透的人,我不信你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rdo;
文亦童忽然失声。
苏儿的话还没说完呢。
&ldo;且不说咱家困难时,靠他的名声引回了多少客人,如今哥哥只细想秋大哥他平日的吃穿用度,&rdo;苏儿扬起脸来,恳切地望着哥哥:&ldo;哪一件是普通下人支撑得起的?&ldo;
一句话勾起文亦童的回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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