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陷入情绪,至少现在,他还不具备放任情绪操控自己的行为的资格。“所以,请将小巫师们带走吧。”潘似乎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食指挠了挠脸,“母神并不认得他们的气息,如今待在我身边很难得到安全的保障……拜托你了。”他说完,又是一顿,稍显落寞地轻轻叹了口气:“我似乎,一直在请你帮忙,却没办法帮上你的忙呢。”“……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唐诘喃喃自语着,低垂下眼睫,遮住自己的神色,“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他到底不是这世界的本土人士,任何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身边,都算是“帮忙”。唐诘曾经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凯瑟琳作为和世界之间的接口,后来在龙岛上,见到的更多是古代的巫师,或曾受过创伤并得到龙岛救助的普通人。潘虽说同样并非当下时代的人,但对方和当下时代的距离却远比凯瑟琳或龙岛更近,更何况他手下为数不少的新生代巫师和近代巫师,都在为他对异世界的了解添砖加瓦。是自己刻意将信息隐瞒了,用凯瑟琳和自己曾经的囚禁关系作为明面上的靶子,潘才对自己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潘是议会的支柱,是母神的祭司,前者意味着他需要承担沉重的责任,后者意味着他有着强势的后台。在他眼里,能够信任并求助的自己,也许真的是朋友说不定。不。唐诘感到自己像是一架生锈的钢琴,对方的手指在低音区轻轻地落下,泛起疼痛的骨片便发出模糊的低吟。自己对他来说,恐怕远比朋友还要更亲近才对。是何种程度的信任,让一个一直被别人依靠的人,去求助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为什么?因为他有强大的力量?因为两人初次见面时就相谈甚欢?不,都不是这些。是责任感。潘将巫师看作自己的责任,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去保护母神的眷顾者,有义务去散播母神的信仰,哪怕这一切在别人眼里,毫无意义。唐诘已经弄不明白信仰对这世界的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了。潘曾说过,没人希望母神苏醒,包括他自己,另一方面,他又孜孜不倦地宰杀同类,为沉睡中的母神提供食物。虽然潘口头上不承认人类和巫师是同一个种族,但他祭祀的行为确实避免了灾祸,譬如地震。倘若不是这次娜茜主动投身岩浆之中,他一个从唯物主义世界穿越来的普通学生,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祭祀这种事,居然能够有效制止灾难的发生。哪怕奥利维亚和乔治都提起过天灾频发的时代,以及遗留到现在的传统,但尚未亲眼所见之前,他的关注点都放在活祭而非天灾上。假如曾经也是如此,刚举行完祭祀,天灾便像是踩下刹车般戛然而止,那他也能理解为什么会传出“需要用人类作为食物供养自然女神”这种流言。但是祭祀是否直接与自然女神相关这一问题的答案,对现在的对他却无关紧要。因为直到祭祀结束,哪怕中途在炼金学派的操作下发生了地动,可母神仍是没有出现。也算是意料之中吧。他对此态度很是平静。就连飞升才一千两百年的菲尼克斯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更何况是记载中始终处于沉睡状态的自然女神。菲尼克斯已经隐去,不再回答人间的祷告,自然女神也陷入沉睡,宛如从未存在。这已是诸神隐去、人类兴盛的时代。虽然还存在着有关神明的传说,以及一些行走在人间的特殊能力者,但是,这确实已经是属于人类的世界了。也许再过个几百几千年,连神明是否存在,都无法得到证实,甚至会将如今盛行的祭典文化和巫术文化,看作是一种进化不完全的古代人才会有的迷信。究竟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幻?神鬼志异的肖像、雕塑以及传说,是艺术家梦魇中的幻想,还是埋葬在废墟中化作灰烬的真实?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唐诘偏过头,视线扫过身后几个小巫师,径直走到潘的面前盘腿坐在地上。“倘若你仍然感到愧疚,那便为我解惑吧。”他古井无波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羊角少年——或者说,用青年形容比较合适,因为在接受母神的魔力洗礼后,对方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了二十多岁。“我斟酌许久,您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可能掌握着线索、又不需要保守秘密的人了。”潘面对他过于郑重其事的表现,张开了口,却半晌没说话,只是低下头考虑许久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以同样郑重的态度,直视他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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