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我想问一下,最近外界有没有给这玩意换一个名字,我实在受够了每次写报告都要带上写光明神神名的生活了。”原先还能维持着平和态度的青年,一提起这个话题,眼神略微有些木然,憔悴地耸拉着眼角,仿佛崩溃后彻底麻木,只剩下浅浅的疲惫。“我顶头上司也不是光明神,但每次文书提交上去后,直属领导都还没给话,他就先一步把指令发下来了。”他揉了下太阳穴,啧了一声,情急之下没注意,平翘不分的西南口音又冒出头来。“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唐诘的视线逐渐从那只和猫爪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类掌骨上挪开,慢慢飘向一旁的槐树枝。一只通体漆黑的大乌鸦振翅在枝头落下,与他四目相对,他默默删除了之前尚未出口的猜测。他暂时不太想去思考周友生的直属领导是谁,这对现在的他太沉重了。但菲尼克斯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闲,每天都在别人家的后花园转悠。就连越过力量的辖区范围,去给自然女神的信徒制造麻烦,或是给赫德的下属批阅文件,都没得到任何指责。反倒像是将错就错,把正在出差的同事的工作接过去了。考虑到“出差同事”的真实身份,唐诘的腹诽戛然而止,些许愧疚和心虚涌上心头,抬起头,对上不知何处来到的乌鸦的视线,心情逐渐恢复平静。毕竟他现在没有完整的记忆,他和赫德又不算同一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辛苦了。”唐诘从石碑上跳下,垂了下头,由衷地露出诚恳的笑容,对周友生说。“不知道为什么,”周友生盯着他,困惑又怀疑地拧眉道,“你这句话好像不是对我说的?”可这附近有其他人吗?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乌鸦上,顿时凝住,表情像是石雕般,一寸寸僵化剥落。破败十字乌鸦振翅飞下树梢,却在半空翻身斗转,一个披着焦边斗篷的红发女子轻巧地滑落在地上,灿金色的双眼如明镜般剔透无瑕,口吻平直,没有起伏:“你提前送过信又迟迟未到,我来瞧瞧你是不是死在半路上了。”她这话说得实在得理不饶人。唐诘缓了两秒,才从那副丝竹般悠长低沉的好嗓子带来的冲击中醒转过来。他的目光落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上,往后挪着脚步,错开位置,缓缓退到周友生身后去,仿佛给二人的叙旧让开空间。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在槐树和女子的倒影上徘徊,直到大脑深处像是有无数飞蛾绕着耳膜盘踞,嗡嗡像个不停,传递出警告的信号,才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逐渐缓慢地合上眼睑。两张过分相似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又被他一点点抹去。“这点小事不必劳你大驾吧?”周友生看都没看唐诘一眼,熟能生巧地对她这状似关心又犹如讽刺的话语做出反击。两人合作多年,他早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更何况,在如今的意外下,他对其的信任,不得不大打折扣。可越是怀疑,他面上却越是镇定,似是亲近般漫不经心地闲聊着。“倘若我真死了,你随手派个巡卫兵把我剩下的残渣捎回去投入行刑台回收就是,哪儿用得着你出动啊。”周友生接过对话后,四周火气不降反升,两人脸上分明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犹如墓场上空阴沉沉的积云和浓雾,说是压抑,不如说是空洞,空洞到了令人不安,但随着对话推进,似乎有火星点燃般,隐约燃烧着焦灼的气味。“抱歉……?”唐诘打断了这场越发离谱的谈话,随着另两人默契地转头与他对上视线,口中话语又兀自卡了壳,梗在喉咙里,像吞了颗没人会喜欢的酸李子,从舌根泛起苦涩感。“她就是卡特琳娜?”他有些说不出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也许是环境的问题,又或心情的影响,他总感觉这位面容与凯瑟琳过于相似的女士浑身上下有种不太协调的气质。当她调转目光望来,这种感触便更深了——苍白有如玻璃人偶的脸庞,仿佛嵌套在腐烂的皮肉上,强行将沉郁给遮掩下去,在这阴沉的气质里,就连色泽璀璨明净的双眼,都衬托出几分行将就木的死气来。仿佛自己此刻面对的不是个活人,而是具僵尸,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活死人,一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他几乎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但思及两人之前针尖对麦芒的插科打诨,这一想法又顷刻间淡去,毕竟,死人不太可能会有这样丰富的情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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