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到那一地步之前,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会选择把过去牢记于心,还是选择彻底抛弃。他能理解,但却无法感同身受。唐诘自认理清了思绪,两人也终于步入雾岛最外围,也是他最开始,降落到雾岛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现在的海岸线上不存在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也没有弥漫开柔和的明蓝色灯光。阿福花扎根于松软的土地上,纤细的花瓣在阴沉的雾气中,苍白得像是濒临破碎的纸屑。“你说过,雾岛没有任何魔植,也没有任何魔兽。”他走到岸边,冰冷的海水浸没了靴底,弯下腰从地上捧起一把湿软的泥土,不知吸收了多少血水,才有这般刺鼻的腐臭气味,冲击得他头晕目眩。然而,不超过五分钟,深红色的泥沙便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不论魔力还是气味,没留下任何痕迹给他。“不过,我有点好奇,你还记得遍布在迷雾海峡边缘的阿福花,是什么时候栽种的吗?”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在这即将离开雾岛的现在,在删除记忆的周友生面前,提起他遗忘许久的娜茜,究竟有什么意义。又或者,这件事本就没有意义,只是他一个人在触景伤情,无缘无故地将自己的怨怼迁怒到对方身上。自己成为赫德许多年,到底还记得多少原本的世界的回忆,原世界的亲人和朋友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是否早已忘记了他?他甚至不敢去想象更糟糕的情景,仅是想到相似的可能性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强行压制下去的情绪,便令他喘不过气,像是被海水淹没了,一遍又一遍,挣扎着却无能为力。唐诘同样也想不明白,假如周友生真的忘记了一切,还无法离开雾岛,那这遍布迷雾海峡的阿福花,到底是由谁移植的呢?初来乍到时,他观察得并不仔细,现在看见这整齐的间隔距离,才意识到,除了移植,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使得这些花非但没被饱含自然魔力的土壤吞噬,反倒还能吸收土壤里的魔力作为生长的养分。他蹲在海边等待许久,却始终没听到身后传来周友生的回答,索性站起身,往回望去,却只见海风吹拂着雾气缓缓流动,空旷的海岛上,除他之外,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周友生趁他不注意之际离开,将他一人抛下了。在恍惚之中,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过去一周里,在雾岛上经历的一切,既像真实,又如梦幻,仿佛日光下眩目的泡沫,还来不及揽入怀中,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昔日的回忆,也随着泡沫的破碎,再不复返。过时消息远处传来风声。在细微的气流触及颈侧的皮肤前,唐诘便警觉地抬起了头,云雾如深海中的漩涡汹涌澎湃,当他发现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风朝他奔来。可当涡流向他靠近,唐诘才发现自己判断错了,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气流,而是一个有着自主思想意志的活物。随风裹挟而来的深黑色雾霭霎时间如退潮时的海水般轻易撤去,脱落出一个轮廓模糊的人形投影。发什么了什么?为什么珀西瓦尔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上次在雾岛见到对方的时候,他的状态不是很正常吗?这两次有什么区别?“珀西瓦尔先生?”唐诘试着伸手去扶住对方,珀西瓦尔似乎在快速移动中陷入眩晕,整个人摇摇欲坠,脚步飘忽得像是随时可能跌倒一般。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臂却直接从青年腹腔的位置穿透,由于重心失去平衡向前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调整,便被对方给扶住,然而,从珀西瓦尔的掌心里,却没有传来丝毫活人应有的体温,反倒冷得像是深冬的水潭,激得他打了个寒颤。珀西瓦尔用食指扣住了他手腕上的筋络,指尖探入袖袍,释放出魔力在皮肤上刮过,一路向上按压到手肘的位置,才终于停下,凛冽如刀锋的魔力霎时消散,表情怔忪道:“魔力循环很自然……是真人。”他如梦初醒般收回手,像是想要露出个笑,嘴角却扯不出半个微笑的弧度,笼罩在粼粼波光中,模糊得叫人看不真切的五官扭曲得有些恐怖,但只听低沉的声音,却又让人莫名感到悲哀。“你还活着啊。”唐诘刚想要说话,再一次被珀西瓦尔打断,对方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约翰已经把事情全告诉我了,没关系,这件事不怪你,是我们先前没做够探查的工作。倘若去找灾厄纪的老人,应该还能得到点消息……说到底,是我和伊芙过于傲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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