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从背后发出的声音,在寂静只有火声的厨房里格外刺耳,顾苏诧异地转过身去。
奎茵亭亭站在后面,衣着整齐妆容端丽一如往常,只是掩不住的,是眉间的憔悴。
&ldo;奎小姐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rdo;话刚一出口,顾苏便尴尬地闭了口。
奎茵为什么不好?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么?
顾苏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因为自己和弟弟的事,奎茵没有少受歧视,特别是何家那个大少爷,总是找她的麻烦。
顾苏就不止见过一次,当然,奎因简单几句话就把那人灰溜溜地挡回去。但次数多了,也是个麻烦。
&ldo;大少爷没有为难你吧?&rdo;总归是要说话的,顾苏还是发问了。
&ldo;那种纨裤子弟不难对付,就是嫉妒白得到老人家欢心、抢走家业而已。就凭他那样,哼!是个人也不会选他继承啊!&rdo;
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说话和气的女人说出类似恶毒的言语,顾苏呆住了,直到对方在自己面前挥手。
&ldo;怎么了?这么吃惊?呵呵,我这个人原本就这样子,平时在你面前只是装装好女人罢了……&rdo;奎茵莞尔一笑,忽然目光转向锅子,&ldo;顾大哥给小白做的么?我也想吃……何家的饭,不好吃。&rdo;
看着和弟弟说出一样话的女人,顾苏怔怔的,半晌才傻傻地应了声好。
凌晨五点,两个人相对无言,顾苏低着头不去看对面慢慢吞粥的女人。勺子磕碰饭碗的声音越来越清脆,顾苏知道女人快吃完了。
慌张站起来,顾苏习惯性地准备去收碗。
&ldo;我喜欢你,顾大哥。&rdo;奎茵忽然说出的话……
顾苏惊吓地抬起头。
&ldo;我喜欢你,因为你是好人,我见过的最好的人。&rdo;奎茵淡淡笑了。&ldo;好成你这样的……让人想欺负都欺负不起来。你为什么不能坏一点呢?那样我可以用很多方法折磨你,把你赶走……谁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rdo;
奎茵的话听得顾苏背后薄薄起了一身冷汗‐‐是指弟弟这件事么?
羞愧……也是害怕。
顾苏发现自己也从未了解奎茵。
奎茵却不理会顾苏的尴尬,径自说下去:&ldo;你以为是苏白?不,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可不止这一件。
&ldo;你一直以为我是为了苏白才接近你的,对不对?&rdo;
奎茵忽然将话题带到一个完全无关的地方,顾苏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为了弟弟接近我,难道是为了我才接近弟弟?
顾苏正自嘲着,却听到奎茵说出了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的话‐‐
&ldo;我是为了你接近苏白的。
&ldo;我一开始会去认识他,其实是想接近你。我想通过和你最亲近的人,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do;
&ldo;啊?为什么……&rdo;顾苏愣住了,他一点也不明白奎茵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可是本能地,他知道奎茵接下来要说的不是好事情。
&ldo;不知道我和你说过没有,我其实也是孤儿,不比你和苏白,我没有兄弟姐妹。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受不了我爸,丢下我跑了,家里就剩我和我爸。
&ldo;我爸爸不但是个赌鬼,还是个酒鬼。每次喝多了或者赌钱输了,都会跑回家里撒气不说,过分的时候甚至会打我。&rdo;
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奎茵眼神忽然飘远,&ldo;有一天他和我说,如果这次赌马赢了钱,他就给我买一条最贵的裙子,把我打扮得像公主一样去游乐园玩。他从来没有赢过钱,也从来没有说话算话过,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ldo;然而那一次他真的赢了,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算话……
&ldo;他死了,被街头的小流氓刺死了,居然死在垃圾堆……隔了很久才被人发现。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爬满了苍蝇和老鼠,邻居们表面安慰我,可是私下都在嘲笑我。&lso;那个人终于死了啊&rso;&lso;死了好,活着也没给家里任何好处&rso;&lso;他女儿终于解脱了&rso;……
&ldo;没错啊,一无是处的老爸终于死了,我终于解脱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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