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兆往南门赶的时候,杨潇庄诗梦两人早已经到了南门前,只是今日盘查严格,城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队。再加上时不时有关系户插队,这队伍便更慢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城门洞前。
“路引,身份凭证。”两位城门卫来到驴车之前,杨潇一副乡下小民的模样,不敢怠慢,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路引凭证递了过去,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串不多的铜钱。
那城卫神色不变,隐晦的将铜钱收入怀中,脸上冷硬之色稍减。问道:“来城里做什么?”
“小人的妹子,前些时日突然觉得胸闷,身体乏力。原本只是觉可能是天气炎热,身体不适罢了。却没想到第二日症状更加明显了。”
杨潇见另一名城卫探查了车子周围,便要上车探查,面色一‘惊’,急声阻止。
“官爷,莫要进车。舍妹得的是肺痨,虽然是只是初期,问题不大,但离得太近的话,却也有少许的传染的可能。”
那城卫一惊,原本已经踩在板车上的脚,仿佛被蜇了一般,瞬间缩了回来。嘴中连声呸道:“晦气,晦气!”
“有传染性的病症,你难道不知道不能入金陵吗?”杨潇眼前的城卫说道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官爷,左家庄没有大夫,小人也是入城了之后,才知道舍妹是这病,这不刚看完病,买了药,便赶紧出城。”杨潇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
“行了,赶紧出城吧。”城卫想起自己怀中的一串铜钱,微皱眉头说道。
“是,是,小人这便出城。”杨潇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一扬鞭子,催驴前行。
待两人离开城门不远,庄诗梦起身盘坐在车内。右手握拳,冲着杨潇的后脑勺便是一记粉拳。
“呀,说什么病不好,非说什么痨病。”
“说其他病,要是非要让你起身,万一露出什么破绽,怎么办。”杨潇也不恼,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赶紧躺下,现在离城门还不远,要是让城卫发现不对,可不好。”
“切”庄诗梦并不在意,来到驴车前方,倚靠在车篷旁边。
“我脸上涂的这些东西,水能洗掉吧。”刚出了城,便觉得自己的双手真的是难看极了,更别说脸上的易容了。总归是女孩,还是爱美的。
“额,这个嘛,嘿嘿”杨潇眼中露出隐晦的笑意。
“怎么,洗不掉吗”庄诗梦一把揪住杨潇的衣领,紧张的问道。
“能洗掉,只是一次洗不掉的,差不多三天吧才能恢复如初。”杨潇右手中的鞭子轻舞,脸上再也藏不住了笑意。
“那就好”逃脱大婚的庄诗梦看着城外风光,一时心情大好,也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做纠缠。
一时间两人无言,一人专心赶车,一人观赏着沿途风光。
杨潇眼角余光扫过庄诗梦蜡黄的小脸,想起客栈时的怦然心动,不期然觉得这“魔女”貌似顺眼了许多。
等杨潇两人离开城门还不到一刻功夫,孔兆终于疾步赶到。向正在盘查的城卫,寻问情况。
“方才可有一男一女两人出城,那男子应该身量颇高,两人身穿打了补丁的粗布青色衣物。”
却也是巧了,孔兆所问的正是盘查杨潇两人的那两名城卫。
“这段时间倒是有几对夫妇出城,都是京郊的村民。”城卫见对方亮出腰牌,是金陵府总捕,也不敢怠慢,急忙应道。
“郭哥,你忘了方才那对兄妹了吗?”这时另一名城卫,补充道。
“那赶着驴车的男子,放才起身的时候,我还暗自诧异,‘好一条大汉’,之后虽然一只点头哈腰的,没太看清真实的身高。却也是并不多见。”
孔兆心中一惊,隐隐明白自己所找的人就是这人。接着简单问明两人的特征,让两人为等会儿赶来的官差指路,谢过之后,便一紧悬挂在腰侧的钢刀,当先一步,向着城外赶去。
“等会咱们往哪儿走?”
“前方再有六七里地,有一条向西的岔口,咱们便从那里往西,经荆州,入蜀川。”
“哦,对了,等会遇到往城里赶的行人,便挑一个面相忠厚的老实人,让他送信到庄府。”杨潇想起杨庭嘱咐的事情,侧头看着庄诗梦说道。
“好的”
庄诗梦也不想自己爹爹太难做,将早已写好,放在怀中的信件拿出,攥在手中。
突然,一阵骚乱从后方传来,杨潇微微皱眉向后一看,只见一名身穿衙役服饰的男子沿着官道,急速赶来。
杨潇暗道一声不好。强自镇定,示意庄诗梦躺好,期待着能够混过关。
那孔兆远远便看到这跟城卫描述相符的驴车,直奔驴车而来。
不到盏茶功夫,孔兆便赶上了驴车,一手将杨潇手中的缰绳抢过,顺势一抖缰绳,发出一声脆响,将驴子唤停。定睛望着杨潇。
就在孔兆抢过缰绳的时候,杨潇装作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差点从驴车上掉了下来。
‘好演技,若是旁人怕是会真的一位眼前此人只是一位京郊农夫。’
两年以前便成为铁扇门一等扇卫的孔兆,凭的却不是高强的武功,而是着一双‘鹰眼’。虽然杨潇的表现已经堪称完美,但是习武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却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常年习武之人,不管是坐卧什么姿势,都会下意识的进行微调,选择最容易发力的状态,而不是最舒服的状态。而孔兆便通过自己的常年摸索,掌握了这样的诀窍,因此几乎所有的习武之人,他皆能一眼看破,甚至惯用兵器与武功的大致路数也能瞧的七七八八。
杨潇虽然掩饰的很好了,却也不知眼前这男子竟然有这么毒辣的眼光。
“杨潇,别演了,在孔大哥眼中,你这演技着实拙劣了些。”此时庄诗梦已经看清来人,心中暗叹一声,起身从车中走出。
孔兆心中诧异,耳边的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只是那女子除了眼神让自己熟悉之外,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看到孔兆那诧异的目光,庄诗梦微微一愣,想起自己此时的模样。出声道:“我是庄诗梦,孔大哥可还记得。”
闻言,孔兆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之前想不通的关节,一一打通。苦笑道:“原来大人府上‘失窃’的却是庄大小姐。”
此时看到易容之后的庄诗梦,分明不像是被掳的模样。怎会猜不出这大小姐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梅翰林,状元及第,前途无量,相貌才品皆是良配,庄大小姐逃婚却是为何?”孔兆也放下了原本暗中紧握的刀柄,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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