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消为此事多费唇舌了,”朱厚照是真的听腻了,定断道:“巡捕营所请衣鞋,按数拨给,不着为例,其余各衙门不得援引,就这么着吧,散了!”
李??担忧尽除,连忙谢恩,丁寿却急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奏请。”
“还有何事?”小皇帝才抬起的屁股不得不又重坐了回去,蹙眉不豫,这家伙今日怎地婆婆妈妈的。
丁寿好像没看见皇帝脸色,自顾道:“本卫五所旗校及七所镇抚司军士数少,不堪使用,乞以户内余丁收充军役,给之月廪冬衣,以充诸役。”
“锦衣卫人手不足?”事关天子亲军,马虎不得,朱厚照强捺着性子,手指敲敲御案,疑惑道:“新招军士打算作何役使?”
“身为军士,自然随军征调之用,不过新卒不习战阵,当先以操练演阵为主,”丁寿笑得没心没肺,“只是臣身兼数职,着实分身乏术,请将新选军士及巡捕营内外官军与神机营将士共同操练,如此一举数得,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伏请陛下恩准。”
莫说周遭那群人老成精的阁部重臣,连小皇帝都明了丁寿这是变着法的扩充巡捕营兵员,不过锦衣卫本就有维护京城治安的责任,与巡捕营也算殊途同归,朱厚照也懒得计较,随口问道:“那你打算新征多少锦衣卫旗校军士?”
丁寿还真掰着手指低头算计了一番,随即仰起头来冲皇帝龇出一口白牙,一脸谄笑道:“其实也用不上许多,有五千人足矣……”
“哥儿,手底下又多了八千余人,该开心了吧?”干清宫外露台上,刘瑾扶着汉白玉石雕栏,戏谑问道。
“小子搭上了半年俸禄,一万人还生给打了个八折,算是差强人意吧……”丁寿搔了下鼻子,一脸无奈。
“天下事岂能尽是十全十美的,有个八成也就该知足啦!”刘瑾拍着丁寿肩头,言笑晏晏。
“人手上少了两千也就算了,我本想着给巡捕营官兵每年都讨上一领衣甲呢,结果来了个下不为例,都是李时器那老东西坏事!”
丁寿望着沿高台甬道向宫门行去的李??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每年都讨上一套?你还真是贪心不足啊!”
刘瑾微微一怔,随即摇头失笑:“上直官旗将军等也才三年关领一次盔甲,熬得六年方有一身绛红毡袄,你这奏议莫说李??,外廷任是哪个人也不会答应!”
“兵仗局和内库里军器堆积如山,我手下那几个人一年才能用上几件啊!”
丁寿暗自不服,单圣驾亲郊时围坛、守卫九门及各路摆队军兵就要从内库调取九万余副盔甲,且护驾事毕可都是要交回的,只这些数目便足够扩编后的巡捕营官兵支领一二十年绰绰有余。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同是在京中当差,为何只有巡捕营可特例关领,其他营伍官兵及供役者岂能心服?”
刘瑾回身点了点丁寿胸口,“人心这玩意儿,一旦不安分了,可不知会生出些什么乱子来……”
“那就也给他们发就是了,教我说啊,咱大明的兵役属实清苦了些,便是一年给上一套衣帽鞋袜,也不算过分。”
丁寿抚着被刘瑾戳中的前胸低声抱怨。
“你说得轻省,京城内外各营头几十万军兵,五寺六部还有多少工匠杂役,一人每年都领上一身衣服,工部的节慎库掏干净了也支应不起,你这是要逼得李时器他去上吊啊!”
刘瑾指着丁寿笑骂了一声。
“说到底,还不是没钱闹的,公公,咱说句心里话,大明的赋税还是偏低了些,若是能再广开财源,莫说发上几身衣服,养军安民还能干多少大事,您老又何苦整日为着筹措那几两银子发愁呢!”
“话虽如此,可地方上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缴纳赋税,还有各种应役差遣,这些年年景不好,灾祸频仍,百姓不可再添负担了……”刘瑾怅然一叹,颇透出几分疲惫无力。
丁寿看准时机,凑前道:“公公,以前跟您老和万岁念叨过开海的事……”
“那件事以后再说……”刘瑾蹙眉摆手,打断丁寿,扭头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莞尔宽解道:“如今还不是时候,急切不得。”
“是,小子明白。”丁寿悻悻道。
“你啊,还是欠了些稳重……”刘瑾发出一声苦笑,“罢了,不谈这些了,康状元守制丁忧,准备护送老母灵榇返乡,你陪我去送上一程吧。”
“公公,我……”丁寿一脸为难,他和康海虽没多少交情,但这种婚丧嫁娶的场面事应付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康对山在刘瑾眼中属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二人当面,没事不是教丁寿向人家请教学问,就是让他多学学人家品行才情,丁寿不胜其烦,连带着对这位对山先生也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
“怎么?”刘瑾眉毛一挑,不满道:“状元公痛失慈萱,你们同殿为臣,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通么?”
“公公误会了,小子没有此意。”丁寿连连摆手解释,他总不好说是因为厌倦了刘瑾老将南山和对山放在一起比较才不愿去吧。
正当丁寿无可奈何,准备硬着头皮应下时,终于来了救兵,“刘公公,丁大人……”干清宫内侍张锐踏着碎步来到近前,向二人躬身行礼。
“陛下有事吩咐?”刘瑾神情立时一凝。
“无甚大事,只是传丁大人一同用膳。”张锐脸上陪笑,躬身回道。
瞌睡来了送枕头,丁寿真想抱着张锐转上一圈,为免得意忘形,还故意装出几分纠结道:“公公,您看我这……”
“罢了,咱家自去便是,你去陪陛下吧。”刘瑾无奈挥手,又不忘叮嘱了一句,“不要再自作聪明……”
“你就是自作聪明!”
小皇帝吐沫星子喷了丁寿一脸,犹自喋喋不休:“不就是增兵请赏这点小事么,至于弄这么一出”以退为进“来,好好说我便不能允了?和我斗这个心眼你有意思嘛?”
丁寿这计策施展得着实有些拙劣,小皇帝略一琢磨便回过味来,将丁寿骂得狗血淋头。
丁寿用袖子护着面前的几道菜,望着另外已被朱厚照口水殃及荼毒的大半桌菜肴,暗自叹息:好好的一个糊辣醋腰子,看来二爷是没法吃了。
“朕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朱厚照口若喷壶,都快怼到丁寿脸上了。
好不容易等小皇帝闭上了嘴,丁寿抹了把脸,嬉皮笑脸道:“臣属实冤枉,臣有点小心思不假,却非是针对陛下,而是冲着两班朝臣使的,万岁也晓得锦衣卫为天子爪牙,无时不受外廷猜忌,连臣一趟西北之行都被他们无事生非大加鞭挞,他们怎会眼睁睁容得臣添置人手,扩充羽翼……”
朱厚照眉头一拧,就要开口,丁寿抢声道:“臣晓得陛下体谅,自会成全臣下,只是臣觉得为这点小事让陛下劳神与那些左班官儿争辩论理,大可不必,莫不如臣主动认罪服软,让他们也觉得顺理成章来得顺遂便利。”
小皇帝冷哼一声,撇着嘴道:“要不是看在你这点忠心份上,就冲你三番两次的对朕使花花肠子,就该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反正臣此次处置也确有失当之处,罚俸也是罪有应得,陛下若还不解恨,要如何加罪臣也领受了。”丁寿一拍胸脯,光棍得很。
“见好就收,别蹬鼻子上脸啊!”朱厚照没好气道,他如何看不出丁寿此时根本没有请罪的意思。
既然这熊孩子觉得自己被疏远了,那二爷就给你来回剖肝沥胆,直来直去,丁寿打定主意,笑道:“其实保国公也不愧老于军伍,所言的确不假,臣思想来这巡捕营还是将官太少,虽有内外把总指挥分管,但这些人互不统属,恐临事推诿,贻误军机,臣想着京城内外各添置一名参将都指挥,统管内外巡捕官兵,一旦生事,统一调派,便是归罪,也好责有攸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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