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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第1页）

&esp;&esp;“情况不好，手术提前，你做好心理准备。”

&esp;&esp;凌秩用呼叫器喊来人，他眼睁睁瞧见陆淮鼻腔被塞入氧气管，白衣服的人围住他，随后在散乱又有秩的脚步声里，陆淮被推进手术室。

&esp;&esp;那扇门，那扇横亘在生死界线边缘的门——在他眼前重重阖上。

&esp;&esp;凌秩之前同他说过很多，他们有过很多次背着陆淮的谈话。他们谈到陆淮的辛苦，红着眼睛句句都是不舍却连那个最坏的结果都不敢提，但是现实不是不提就不存在的。

&esp;&esp;他们知道这次手术九死一生。

&esp;&esp;陆淮迟迟没给他任何承诺，也曾在他一次次提出解除那份孕初期的合约时选择闭口不谈，对方远比他清楚，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从不代表成功，而百分之四十的失败却只意味着死。这件是件百分百的事。

&esp;&esp;陆淮说不爱他时，他有想过很多办法把人留住，他装可怜，把委屈摊在陆淮面前企图让人心疼他，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怎么让陆淮看见他这颗真心，学着如何表达爱，如何理解陆淮所要的，他尽力去弥补那些时光中的遗憾，想着后面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只要陆淮原谅他，他会和对方去做些什么。

&esp;&esp;很多很多有关浪漫遐想还未实践过，明明他和陆淮是情人节都不太记得的人。

&esp;&esp;这些构想有的他直接做，还未做的他没提，怕作为遗憾无限被放大，说到底是他懦弱。

&esp;&esp;他只是很清醒的意识到，如果，只是如果。

&esp;&esp;如果那个谁都不敢提的事实成真，他就真的失去陆淮了。

&esp;&esp;那时候无论他再怎样挽回，再如何剖心自白，陆淮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esp;&esp;迟渊眼眶布满血丝，他却不敢眨，一瞬不瞬地盯紧眼前手术室的门，就好像他一直等，等的姿态够虔诚，他就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esp;&esp;之前总不能理解别人失态，不懂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下痛哭流涕，不明白有人乐意掀开自己的伤疤，不明白悲喜这种明明最该遮掩的事却总有人想说给世界听。

&esp;&esp;但经历过才发觉，失态的人是无觉的。

&esp;&esp;冷静是他对抗敌人的钥匙，他总是镇定自若，故而一直所向披靡。现在才发现只是没到那份上。

&esp;&esp;为之痛哭流涕的人比此刻周遭的世界重要，掀开自己伤疤只是在试探痊愈，悲喜应该遮掩，可是河水会决堤。

&esp;&esp;他做不到冷静。

&esp;&esp;也根本无法冷静。

&esp;&esp;·

&esp;&esp;迟渊在这站了多久，成晔就陪了多久，他试图拖着迟渊去上药，他从王涛那知道，对方这伤看着其实就挺严重的，最不济也得先打一针破伤风。可他先是同人说话，迟渊没有任何回应，无论他轻声细语还是怒骂出声。

&esp;&esp;他准备硬生生拖人走，直到把手放在迟渊胳膊上，才发现对方肌肉一直紧绷着，蓄势待发。整个人僵挺挺地立着，仿佛在此生根并且盘桓已久的大树，根本就拽不动。

&esp;&esp;除却这些，迟渊面容无比平静，而成晔看着他却莫名来了嚎啕大哭的冲动。

&esp;&esp;他逐渐明白，这不是平静而是死寂。

&esp;&esp;如果陆淮出不来，迟渊就一动不动地枯死在这了。

&esp;&esp;意识到这点，他再也没说一句话，默不作声地站在迟渊身边，陪人一起等。

&esp;&esp;他可能无法与迟渊感同身受，但他明白无论什么时候，等待都是种煎熬的事。

&esp;&esp;·

&esp;&esp;凌秩唇色发白，被助手喂了口葡萄糖水，只大概休息了两次吐息，便睁开眼继续动作，汗水从额间滴落，他精神高度紧绷着，好像和指尖的手术刀融为一体。

&esp;&esp;只有面对，不可能后退。

&esp;&esp;凌秩目光如炬，带着对医学的虔诚与热爱，带着好友对自己的信任，精准无比地下达每个指令。

&esp;&esp;焦虑过很多个日夜，也双手合十祈祷着奇迹，但回归现实里，依靠只能是他实践后积累的经验和扎实的专业知识。

&esp;&esp;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诉说着无声的煎熬。

&esp;&esp;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于是唇齿厮磨，再不可分

&esp;&esp;“迟渊”

&esp;&esp;蒋旻辞姗姗来迟，她得到消息立刻就从国外赶了回来，现在披头散发，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疲态，她仓皇地抓住身边的人，磕磕绊绊地问道：“陆淮他还好吗？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esp;&esp;迟渊被她扯得一个趔趄，涣散的瞳孔终于聚拢些，只不过还是盯着眼前那扇门，表情仍旧是木然的。

&esp;&esp;蒋旻辞见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亲密之人的生死真的对人而言是件极难为接受的事。饶是一向冷静的她，在此刻除却落泪，竟然也没了宣泄的方式。

&esp;&esp;她不住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esp;&esp;成晔早就陪迟渊站得唇色发白，看着蒋旻辞这般六神无主的样子，心有不忍，他通红着眼睛拉住对方，算是替迟渊和陆淮安慰：“阿姨，你别慌，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esp;&esp;“陆擎是什么畜生！他怎么能把陆淮逼到这种地步啊？！”

&esp;&esp;蒋旻辞换了口气，仍旧觉得心疼难耐，她捏紧拳，简直难以置信。

&esp;&esp;蒋旻辞的情绪实在过于激动，成晔只能不顾迟渊，把人拉到一边，小声又细腻地宽松对方心情。

&esp;&esp;·

&esp;&esp;·

&esp;&esp;迟渊听不到这些动静。

&esp;&esp;他就像被玻璃罩子罩住，隔绝在世界外，他有感知，拥抱陆淮时沾染的满手血，那么冷，冷到他细微地抽搐着，咬紧牙关还是觉得这股凉意沁入四肢百骸，搅动他心脏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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