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里吃饭时就感慨那架水晶钢琴的精美,唐礼说是秦总高价拍下来的,却没说是拍下来送给谁的。
“这么好的钢琴一直闲置着,不可惜吗?”
秦濯洗手回来,阮乔站在钢琴旁问他。
“吵,”秦濯只说了一个字,揽上阮乔的腰,“你想听吗?”
阮乔摇摇头,垂着眼睛问:“是钢琴吵,还是演奏的人不对啊。”
秦濯听出语气中的失落,屈膝坐在琴凳上,把兴致不高的小宝贝抱在腿上,温声问:“怎么了?”
阮乔心里一酸,看向秦濯那么好看的眼睛:“是不是只有白颜弹的你才喜欢,他走之后别人弹都不可以。”
秦濯好笑:“我说什么事呢,是不是他又去找你说什么了。”
阮乔抿着嘴不说话,秦濯吻了吻他耳朵:“我们小孩儿怎么这么笨啊,别人说什么都能欺负你。”
阮乔:“那你不能别让他欺负到我吗?”
秦濯笑着给怀里人顺顺背,
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下次见面我让他不许再跟你胡说八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乔顿了顿,认真说,“秦濯,你可以和我把你跟他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吗?我不想每次都要从别人那里听来你们有多亲密。”
“我不是说过吗,那段时间我不想再提了,你也答应过不提的。怎么说变就变啊小骗子。”
“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在你家里有一个特殊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的疤就是为他留下的。”
阮乔说完餐厅有一瞬安静,能听见牛排在铁板上呲呲作响,厨师跟了秦濯很久,见状不敢再继续上菜,把餐厅门带上关好。
秦濯脸色冷淡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阮乔:“没有说具体的,只说那道疤是为了他留下的。秦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不喜欢在身上留下痕迹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祛疤呢?”
秦濯:“别问了,这不是你该问的。”
阮乔声调忍不住高了点,他很委屈:“那什么是我该问的,白颜可以知道,甚至他就是当事人,我的男朋友为了别人留下一道那么长的疤,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秦濯耐心说:“阮阮,我活了三十年,你没有参与的事情太多了,难道每听别人说点什么都要过来和我闹一次吗?”
阮乔:“我没有和你闹,我没有怪你为什么要和白颜发生那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秦濯:“我说过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一定要揭我伤疤吗。”
阮乔睫毛颤了下:“我怎么舍得啊。”
“乖。”秦濯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和我分享过去,是揭伤疤呢。”阮乔后知后觉问,“你说在那段时间里白颜抚慰过你,我不可以帮你抚平过去的伤疤吗?”
“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帮忙抚平,”秦濯正色说,“那段时间与其说是抚慰,不如说是宣泄,而且那年我和你一样大,但我现在多大,不再是需要倾诉的年纪了。”
阮乔心中涌上一股难以控制的悲伤,他真的不喜欢听秦濯说这些,说他们年龄差得多,说他小,不懂事,好像他们之间一直是秦濯在包容他,和年纪阅历都相仿的白
颜比起来,他们是那么的不合适。
“秦濯,如果你现在不想讲过去,我们就慢慢来,可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道疤怎么来的,你告诉我好吗?”阮乔几乎是央求。
但秦濯的态度很明确:“今天一件事,明天一件事,是不是每知道他的一件事你都要来问我一遍。”
阮乔眼睛红了:“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最重要的事啊。”
看见阮乔要哭,秦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不是厌烦,而是他不喜欢每次为了阮乔退让失控的感觉:“什么是最重要的事?你每天有一万个问题,你有最重要的事吗?”
阮乔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是说我的事情都不重要吗?”
秦濯叹气:“宝宝,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说的问题和最开始还有半点关系吗?”
阮乔愣了,他茫然地眨眨眼,是啊他们怎么说到这儿了呢,秦濯好像说的是对的,真的是他在胡搅蛮缠吗,他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阮乔低头想了很久。
“我知道我最想问什么了,”他说,“我在意那道疤,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分量太重了,我在意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他既然陪过你那么久,那么重要,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不安,没有安全感,被六年风雨摧折出的自卑,这么普通的他能替代白颜吗?
秦濯说:“不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需要理由。”
“那,是不是他有哪里不符合你的期待啊?”
阮乔小心翼翼问,他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很简单,哪怕秦濯只是说白颜没有他可爱他都会安心。
可是秦濯说:“没有。”
阮乔喃喃:“他在你心中那么完美吗……”
秦濯拧眉,成功的男人骨子里带着一种古板的大男子主义,跟过他的小东西他都不会太去苛责,何况真心陪伴过他很久的白颜,即使不喜欢,秦濯也并不想在背后说白颜的不好。
“宝宝,你跟我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再管其他人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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