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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他重复：&ldo;我喜欢你。&rdo;黑夜托着淡淡星月，客厅里的光仿佛也在左倾右倒。初宁的心在经历一瞬的僵硬之后，很快又恢复冷静。夜阑深静，她看向他，这个时刻，连空气都变得细腻。初宁微抬下巴，用她一贯的淡然控制住了场面。她的情绪语焉不详，淡声问：&ldo;怎么，是想要被我包养……嗯？&rdo;痞子包养？迎璟陡然泄气，这什么人啊，一点也不女人，好气氛全给破坏了。他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说：&ldo;你不信我。&rdo;初宁盘坐着，腿有点麻，她换了个姿势，双膝往后，变成了跪坐，她对迎璟勾了下手，&ldo;你过来。&rdo;迎璟走过去，这会子倒是潇潇洒洒了。近了，站定。初宁示意他蹲下来一点。很听话，一张小白脸凑近。她突然伸出手，往他脑门上重重一弹。&ldo;嘶‐‐！！&rdo;迎璟痛叫，&ldo;你干什么啊！&rdo;&ldo;你说我干什么？&rdo;&ldo;被我表白得恼羞成怒了？你用暴力来掩饰你内心的震撼。&rdo;&ldo;你能去死吗？&rdo;初宁平平淡淡道。迎璟刚洗完澡的头发还在滴水，一头茂密的毛变成一撮撮的，加上他目光幽幽，看起来像只落水鬼。&ldo;你闲得慌？啊？&rdo;初宁不客气。&ldo;我怎么了我？&rdo;迎璟亦不服气。&ldo;你再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没事儿就给我胡闹两下，我真的不会再理你了。&rdo;&ldo;你不会的。&rdo;迎璟小声，&ldo;你才不会不理我。&rdo;&ldo;呵，&rdo;初宁冷笑，&ldo;谁给你的自信。&rdo;&ldo;你啊。&rdo;&ldo;……&rdo;算了，跟这人就没法儿用理性聊天。兜兜转转，节奏全被他给带乱了。初宁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平日太惯着这家伙。她心里很清楚，愿意给他时间成长是一种包容，但这种包容不是无底线的。现在越界了，她必须矫正游戏规则。初宁重新看向他，字里行间极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ldo;第一，你还在上学，学业为重，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第二，你有项目在手上，这份儿责任你必须给我担起来，别打感情牌，出了差错，公司会上不通过，谁也救不了你。我就这么跟你直接说吧，我公司的几个副总，一致看好周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而且我的东家，启明实业的魏总，也在极力促进合作的达成。&rdo;这话真戳中了迎璟的命门。他的士气瞬间被打压了一半。这人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初宁一看，就知道有效果。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ldo;你这个年龄，我理解。&rdo;&ldo;……理解什么……&rdo;&ldo;理解你们闲得慌，理解你们对某些未知领域的新鲜感。&rdo;初宁宛若北京市十佳特级教师，态度刚正：&ldo;我好心劝你，你听就听，不听拉倒。分清轻重缓急，不要本末倒置，先把手头的重要事情好好完成，你要真想谈恋爱，也是取得胜利果实之后再说。&rdo;迎璟却贼精明，抓住漏洞，问：&ldo;做完项目就可以了吗？&rdo;初宁谨慎，隐约察觉出他话里有话。他又靠近了些，目光灼热，&ldo;说话啊，嗯？&rdo;对视三秒。初宁抬起手，掌心贴上他的脸颊，然后推着脸，往右边拨，&ldo;你别看我。&rdo;迎璟就着她的温软掌心，又把脸给转了回来，&ldo;为什么不给看？你脸上又没有胡子。&rdo;初宁脑仁儿疼。她加重手劲，把他的脸又推向右边，&ldo;说了不准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do;迎璟用力转回脸，看她。初宁更用力地推，不许看。两人在拔河比赛。挨不过男生的力气，初宁索性直起腰板，直接双手按住他脑袋。&ldo;艹，你犯规！&rdo;迎璟脖子都快被她按断了，用力挣脱，反口咬住她的手。初宁疼得尖叫：&ldo;你咬我干吗！属狗的啊！&rdo;手背上一排牙印，她皮肤本来就白，一受力，红得特别明显。初宁捂着手，怒目相瞪。迎璟更愤怒地瞪回去：&ldo;这是对你的惩罚。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咬回来啊。&rdo;初宁哭笑不得，&ldo;你惩罚我什么。&rdo;&ldo;你不相信我的真诚。&rdo;初宁脑仁儿更疼了，说了半天，又绕回了圆点。她叹了口气，&ldo;刚才的道理都白教了？&rdo;&ldo;你那套说辞早就过时了，连我妈都不说这些。&rdo;初宁不悦地眯起眼睛。迎璟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ldo;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rdo;&ldo;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rdo;&ldo;我不像你，我从不藏事儿，我也藏不住，是什么就是什么。&rdo;&ldo;……&rdo;初宁炸开的毛，也渐渐柔顺下来。她坐回原处，从跪坐又变成了盘腿儿。安安静静的，迎璟看她一眼，嘀咕道：&ldo;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就像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刚刚做出的一系列反应，都写明了&lso;不喜欢&rso;这个态度。&rdo;初宁：&ldo;那不就得了。&rdo;&ldo;得不了，&rdo;迎璟理直气壮，&ldo;都是一个道理。怎么，只准你表达不喜欢，就不允许我表达喜欢？&rdo;初宁无语，觉得自己头疼得需要吃止痛片。迎璟却不再执念这个话题，还挺淡定地起了身，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打地铺睡觉了。初宁静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报表数字。气氛重归宁静。没多久，迎璟的声音：&ldo;你手还疼不疼？&rdo;初宁冷哼。&ldo;别哼了，不会疼的。我控制好力气，我才不会让你疼。&rdo;初宁转过头，&ldo;你又在胡说些什么？！&rdo;&ldo;我从不胡说，以后也不会让你疼。&rdo;迎璟侧卧在地上，背对着，他的肩胛骨像一座隆起的山丘，颈后的那根椎骨微微凸起，一条线笔直利落，很有力量感。他闭上眼睛，&ldo;我睡了，你也别熬夜。&rdo;伴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渐起，好像也预示着一晚的硝烟慢慢平息。初宁总结回顾了一番，最后心绪淡淡散开，就像是一个冷笑话，听过了，就忘了。她凝聚心神，重新投入工作。凌晨三点才忙完，这一觉睡到第二天稍晚。等她起床，迎璟已经走了。桌上还留了一张字条：&ldo;上午有课，我回学校了，锅里给你热着肉包子，你要吃早餐啊，不吃早餐是会破产的哦！&rdo;什么鬼。把纸条翻了翻，哟，背面还有一行字儿呢。&ldo;怕你手机没调静音，所以没给你发微信。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rdo;后头还画了一个大拇指。&ldo;幼稚。&rdo;她边评价边撩开窗帘，窗外，阳光万里，是个大晴天。这份愉悦心情持续没多久，在接到公司电话后戛然而止。电话里听了个大概，初宁心里一沉，拿起车钥匙，&ldo;好，我就来。&rdo;数月前，公司签订的那张vr眼镜订单的供货链出了纰漏。这事儿说来话长，当初跟徐有山签合同，就是看中他在供应市场上的门路。说白了，本质是个非常简单的合同，一个有渠道，一个提供资金，再按效益比例分成。&ldo;第一批报价单上，成本高得离谱，不管是零件还是技术资金，甚至运输费用，都比市场高五个点以上。&rdo;初宁一到公司，秘书就作汇报。&ldo;市场部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但对方拿出了全部的底单，价格一致，说是生产的工厂提升了报价。&rdo;初宁翻了几页，心里已然有数，皱眉问：&ldo;谁同意的？&rdo;&ldo;他们说，是您。&rdo;秘书为难开口。初宁面色难看，但细想一番，猛地怔住。秘书继续：&ldo;对方说，当时跟你沟通过这件事，就在您办公室。您说，生产工厂的选择，让他们全权负责。&rdo;初宁隐约记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徐有山在前期，沟通工作相当到位，芝麻豆子大的事儿都向初宁汇报，初宁本就忙碌，又见他们态度良好，很多事情也就松了口。相关事项在合同里也规定得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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