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存了你号码,有事你请说。&rdo;能做到唐耀身边的第一行政秘书,办事自然是简明扼要讲效率。与这种人交流,不需要过多修饰词,有事儿说事儿。迎璟把自个儿的请求阐述了一遍,问,租用实验室,贵公司是否允许。在商言商,价格好谈。话毕,姜齐说:&ldo;你稍等。&rdo;然后久久安静。这个时间非常难熬,其实按迎璟的估计,不成的概率更大。正忐忑,姜齐回话:&ldo;十点左右,唐总有半小时空闲时间,如果方便,请你过来一趟。&rdo;唐耀能够亲自见他,迎璟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赶紧应下来:&ldo;我一定准时到!&rdo;&ldo;好的,明耀科创的行政办公楼,银泰中心的西楼,你坐电梯直接来三十二层。&rdo;迎璟提前十五分钟到。出电梯的时候,恰好碰见姜齐从右侧走来,正与身边的人低声谈事。转头看到他,略为讶异,&ldo;迎先生,到的这么早?&rdo;迎璟意外,&ldo;您认识我?&rdo;印象里,两人似乎没见过面。姜齐吩咐身边人,&ldo;去吧,务必安排好。&rdo;事情谈妥,他走向迎璟,笑得温和:&ldo;上次你们团队在实验室工作了几天,我随唐总见过你。&rdo;迎璟伸手相握,&ldo;幸会。&rdo;&ldo;唐总还在开会,大概十五分钟结束,你先到他办公室等。&rdo;姜齐引路。唐耀的办公室在东南角,百来平,符合科技新贵这个身份的配置,简灰色的整体风格,有质感、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利落大气的直观感。办公室里,一整面落地窗能俯瞰整条长安街。迎璟环视一周,便不再四处打量。唐耀进来时,就见他规规整整地坐在会客区,背脊挺直,坐有坐相。&ldo;抱歉,久等了。&rdo;唐耀走路生风,边说边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随后伸出手,&ldo;你好。&rdo;迎璟回握,简短,有力。唐耀绕过宽阔的办公桌,还没落座,女秘书就抱着一叠文件来找他签发。他签名的速度很快,每一份都会大致看一下内容,又是十分钟过去。秘书走时,对迎璟轻轻颔首,带上门。唐耀合上笔帽,润了口水,才道:&ldo;姜齐向我汇报过了,说说你的看法。&rdo;迎璟面不露怯,礼貌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ldo;我们学校的实验室,因为系统瘫痪,所以没法继续使用。我手上的项目,二期已经完成,三期即将提上日程。这个阶段,需要大量实验数据辅佐,但学校那边儿……&rdo;迎璟顿了下,坦诚道:&ldo;大概是不能继续使用了。&rdo;唐耀双手交叠于桌面,很安静地听。&ldo;项目三期,涉及的设备与软件过多,而且要求较高,一般的综合实验室,拖带不起我们的进度。所以,这次冒昧前来打扰,也是斗胆请教您,能否租用明耀科创在中关村科技园的实验室。&rdo;说出这些话时,迎璟留意着唐耀的反应。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一张表情,平平淡淡,读不出任何情绪偏好。时间一秒一秒。迎璟垂在腿间的手心,无意识地握了握。他开始忐忑,开始紧张。就在他觉得这事儿肯定要凉的时候,唐耀开了金口,说:&ldo;继续。&rdo;一副重担从肩上卸了一半,还有希望!迎璟说:&ldo;我们也不是连轴使用,实验集中阶段,大概是三天一个周期,按我们目前的进展,一个月,密集使用实验室的次数大概是三次,不超过五次。租赁金,一定不低于市场同类实验室。&rdo;闻言,唐耀笑了下,语气如常,目光却难掩傲气,&ldo;明耀的实验室,没有同类,只做唯一。&rdo;迎璟愣了下,暗暗喊糟,说错话了。当然,唐耀不是喜听恭维之词的人,只不过是有这种底气罢了。话锋一转,他换了茬话题,忽说:&ldo;你们的航发虚拟模型建设,其实并不算目前科技市场上的主流。甚至可以说是冷门。为什么想到做这个?&rdo;迎璟坦然:&ldo;再冷门的事儿,没人做,就会一直冷下去。而且,我喜欢模型,喜欢看自己敲出的代码,化成实际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可以。&rdo;唐耀嘴角微弯,神情一闪,意味不明。迎璟也不为自己的豪言壮语而感到心虚,他亦承认其中的困难:&ldo;航空发动机技术难度的本身,就决定它不会被广泛普及,不会被多数人考虑接受,从最初的通用程序设计语言,到后来的商品化仿真语言,甚至到未来的一体化建模,这需要的不仅是时间。金钱,心血,并且有可能什么回报都没有。&rdo;&ldo;但,如果不去做,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rdo;源于热爱,伴以热血,科技本身,就是一个等价交换,既然要走的路有那么长,如果没人负重前行,那成功便永远不会降临。唐耀亦平静,问:&ldo;如果这条路是99步,却由迈出第100步的人获得成功呢?&rdo;迎璟笑了下,大气道:&ldo;那我也是其中的百分之一,很荣幸啊!&rdo;唐耀还是那副表情,略一低头,沉默不言。迎璟发现,跟这种人打交道,真的是磨人。相比之下,初宁有话直说,干脆果断的办事风格,倒是让人利落舒爽。本就是不情之请,明耀的业务范围里,本就没有对外租赁这一项。迎璟给自己判了死刑,也不再追问,边说边起身:&ldo;那,打扰了,唐总。&rdo;动作到一半,唐耀:&ldo;据我所知,你们与宁竞投资的合作协议已经解除。&rdo;迎璟一顿。&ldo;那你们的后续资金,有保证?&rdo;&ldo;……&rdo;迎璟有些犯懵,资金,供给,保障,这些他没有考虑过。因为初宁说,她会解决。&ldo;我们有新公司的。&rdo;唐耀却一笑,&ldo;宁总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专门成立一家新公司与你继续对接。&rdo;话里有话,迎璟看着他。唐耀往椅背一靠,一手轻轻环揽胸腹,一手轻撑下巴,说:&ldo;但你想过没有,这种半路夭折的概率,太大。资金链供不上,你们的项目又在推进,到时候资本断层,你们后续的一系列工作都会停滞。我相信,宁总也不是全凭情怀做投资的人,所有工作都是提前进行,销售渠道,产品定位,如果与采购商签订合同,但又没办法按时交货,科技行业你也有所了解,涉及的成品制作,高尖精,甚至出口,所以在供应链层面,违约金比例庞大。&rdo;唐耀坐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ldo;我不是危言耸听。毕竟,你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夭折。宁总吸取教训,想掌握绝对自主权,但这其中的风险是巨大的。换句话来说,实力,撑不起野心。只要一个环节出错‐‐&rdo;他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ldo;gaover。&rdo;迎璟目光探究,语气也不知不觉地硬气,&ldo;已经有几家意向公司在洽谈了,资金没有问题的。&rdo;唐耀嘴角弯起,现在的表情,能看出几分讥讽与不屑之色。迎璟脑瓜子还算灵光,&ldo;唐总,您对我们的项目……&rdo;&ldo;我感兴趣。&rdo;唐耀直接打断,给了他想要的答案。迎璟目光一跳,劲头还没韵足。就听唐耀说:&ldo;但我只做唯一。&rdo;&ldo;什么意思?&rdo;&ldo;我不入资其它公司,你们团队,归纳至明耀科创旗下,我会通知相关部门,给你们单独立项,并设立专项资金,制定专门的实验室‐‐明耀科创在中关村、杭州、台湾,甚至日后需要,明耀在日本筑波科技城、德国慕尼黑的所有科技产业园区,都对你敞开大门。&rdo;一席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话毕,唐耀眼神锋芒尽露,再无方才温和从容之感。他看着迎璟,道:&ldo;她不能给你提供的保障,我可以。&rdo;迎璟心里已经有了预感,直视他:&ldo;所以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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