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反驳道:“契苾大夫也是胷中有文墨之人,为何说出这等荒谬之言!当初秦始皇之所以能统一而治,是因为其扫灭了六国!除了你方才所说的货币,在楼兰商贩之中流通的还有希腊金币德玛克拉、波斯钱币达尼、天竺钱币玛莎等等,难道这些你也要统一?要做到真正的统一,只能灭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服从我们!就像此时的婼羌、且末和小宛!统一,不是靠两片薄嘴皮,而是靠千军万马啊!契苾大夫!”
德庆王说完,一片寂静,没人反对,也没人附和。
皇上说道:“德庆王所言,甚合朕意。”
工部尚书句大清维出列奏到:“臣有本奏。据臣了解,昨日德庆王之子尉屠骊宽在城南刑场贸然启用抽肠酷刑,藐视王法,不闻纲常。臣参德庆王尉屠明安家教疏散,其子狂悖无礼,其罪当诛!”
句大清维说完,有两个官员先后奏到:“臣附议同参。”
尉屠明安听到这,大声问道:“敢问尚书大人,我儿要惩罚的罪犯依楼兰律令当以何刑?”
“偷王妃珍宝者,当绞!”
“既然是绞刑,可能至死?”尉屠明安再问。
“必死无疑!”句大清维回答。
尉屠明安笑道:“绞刑是死,抽肠也是死,同样是死,为何不能用抽肠之刑?”
句大清维正色道:“律令规定是绞刑,即应遵守施以绞刑!”
尉屠明安辩驳道:“律令也没有规定不可以适时而变啊!就像要洞房的夫妻,吉时一到,老汉推车是洞房,观音坐莲也是洞房,有时就需要适当变通一下嘛!”
德庆王一说完,整个金銮殿的百官一片哗然。
“王爷,举例如此粗鄙不堪。”
“真是有损斯文啊。”
“是啊,是啊,秀才遇到兵莫不就这般。”
站后排的刑部尚书叱温倡国觉得对方虽然没有点名参他,但真要追究此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因为昨天是他主持行刑的,并且事发之时儿子叱温炜恒也是跟小王爷在一起。
叱温倡国哆嗦着站出列,深深行了礼,看着笏板说道:“臣刑部尚书禀奏圣上,昨日刑场抽肠之酷刑由在下主持。罪犯谷方名义上为溢香楼一名跑堂,实则是一名惯偷,这次成功偷窃德庆王府的玳瑁金钗之后藏匿于酒楼,还在另一名跑堂面前极尽炫耀,简直目无王法,罪大恶极!幸天恩浩荡,还是被小王爷的一名手下撞见了。微臣按楼兰律令定罪,当以绞刑,但罪犯穷凶极恶,毫无悔意,故启用抽肠之酷刑,是以震慑人心,扬我楼兰国威。”
句大清维咳了咳嗓子,缓缓说道:“据传当今桃花石国皇帝李世民在看了天竺国大使进贡的五脏六腹图后,得知了肝胆胃心肺在人体内分布的具体位置,以及藏于胷部背部以下的重要经脉和穴位。李世民便知道了为何受杖刑的罪犯那般容易被杖毙,从而心生怜悯,下令执行杖刑时不得打胷部背部,不仅如此还一连再三地减轻受杖数量,原来两百杖的减到一百八十杖后来还减到了一百二十杖!”
句大清维接着说:“李世民不光在杖刑上有修改,为了不至于冤杀太多罪犯他还下令:以后凡是执行死刑的,虽下令杀了,但也要上奏三次。后来又实行五覆奏,执行死刑前两日两奏,执行日三奏。犯恶逆罪的,就一覆奏。一代强国君王尚能怜悯百姓,减杖刑数量,修改死刑上奏次数,而汝等却采用极其残暴之酷刑!”
句大清维满腔激愤,说话时口中津液还时不时从唇间喷射而出。
叱温倡国不敢接腔。
句大清维的一番言论也引得诸多在场的官员议论纷纷。
“工部尚书令句大清维所执之词,委实有理。”有人这般说。
“是啊,不过……听说句大清维之孙句大宗被德庆王之子欺负过,故而在这朝堂之上言之凿凿的,其实都是为了挽回颜面而已。”又有人这般说。
“是吗?我都不曾听说过有这事。”有人假装不知。
“事发在溢香楼,好像是德庆王之子用尿呲了句大宗一脸。”有人说完捂嘴笑。
流言蜚语自然就是这般了:明明是泼了一些酒水,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用尿呲人脸面,所以那些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坊间传闻,事实的真相一般而言早就变味了。
御座上的尉屠泓启有点乏了,斜着身子,托着腮帮子靠在龙椅之上。旁边的老太监在为皇上捏拿肩膀。
德庆王笑了笑,“李世民为夺皇位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弑杀手足兄弟、逼迫亲父让位,这等不义不孝之辈能不能成为一代明君还要过些时日再论,句大清维老先生下论不必急于一时;再者,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情国法,也没必要事事都要照搬强国的,殊不知照猫画不成虎反类犬啊!”
句大清维紧持玉板,恭敬地奏道:“皇上,德庆王之子尉屠骊宽还在粉红院逼迫一名商贩喝一个青楼女子的洗脚水,实在是太胡闹了,在天子脚下做这种市井匹夫之勾当,真是有损王室风范,请皇上圣裁。”
德庆王说:“老先生不要动怒,犬子疏于管教,老夫确实不敢推诿。然那商贩自己当着众买家亲口说喝柳欣岚的洗脚水都愿意的,犬子虽然顽劣,但爱民之心尚存,一时忍不住遂其愿而已。”
“遂愿而已?我看这是目无法纪!”
德庆王听到句大清维这么说,叫嚣到:“老匹夫!不要瞪鼻子上脸的啊!我儿只是逼他喝个洗脚水而已,别说喝柳欣岚的洗脚水了,就是她的竖唇涎液我看某些人背地里不知喝过多少回!”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殿中百官有的捂嘴笑,有的愕然,有的沉默,有的遮掩不已,有的脸上绯红一片,有的顾左右而言他……
那气势极为嚣张,一腔正气的句大清维,此时也默不做声了。
皇上尉屠泓启斜眼看着大殿上众文武官员的各式脸色,又瞄了一下老太监。
这老太监立即俯身在龙耳上细声说道:“柳欣岚是这扜弥城最大青楼——粉红院的头牌,想必是颇有姿色,会点琴棋书画什么的,光顾她的人自然就多了些。”
皇上点点头。这老太监又多嘴说了一句:“粉红院在平康巷——”
还没说完,就见到皇上龙眼怒睁,眼神如刀一样刮过来。吓得老太监赶紧轻声说道“奴才多嘴,奴才该死”,并往后退了。
皇上见殿中没啥争论之声了,扭了下身子骨,御口金开,说道——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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