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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祖爷正在等他，见他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问：&ldo;衣服呢？&rdo;

二坝头上气不接下气，说：&ldo;坏了，坏了，碰到真的了，吃了，真吃了……&rdo;

祖爷哈哈大笑，说：&ldo;他吃你就喂他嘛，他是饿死的，你喂他也是积功德。&rdo;

二坝头说：&ldo;太怪了！我见他张嘴吃了，我就把碗砸到他脸上，他竟坐了起来……&rdo;

祖爷一愣：&ldo;你砸他脸上了？&rdo;

二坝头说：&ldo;嗯，砸完就跑了。&rdo;

祖爷说：&ldo;等着吧。&rdo;

二坝头说：&ldo;等什么？&rdo;

祖爷说：&ldo;一会儿你就知道了。&rdo;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大坝头从屋外走来，满脸是血，二坝头一惊：&ldo;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rdo;

大坝头怒火中烧：&ldo;还问我！你他妈下手太狠了！&rdo;

祖爷笑了：&ldo;快去洗一下吧。&rdo;

这是一个局，那饿死的乞丐，是祖爷让大坝头假扮的，真正的死人已经被大坝头挪走了，但谁也没想到二坝头受刺激后会恼羞成怒，直接砸了大坝头。从此，大坝头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祖爷却越发满意二坝头了。

和大坝头、二坝头相比，三坝头算是文质彬彬的知识型阿宝了。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没有他不知道的，他还熟读《论语》、《孟子》，出口成章，文采斐然。这种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狼，才是最可怕的。

三坝头1930年跟的祖爷，在此之前他就是个乡下的算命骗子，懂一些理论，擅长出千，有一天进城行骗，吃到祖爷的地盘上来了，竟敢在街头挂摊算命！大坝头建议祖爷切了他，祖爷说：&ldo;看看再说。&rdo;

祖爷派了几个人去探他的深浅，几个小脚回来说，这小子出千出得漂亮，老百姓都被骗了。

祖爷决定亲自去会会他。到了他的摊位，祖爷一看，此人也就二十出头，一个小白脸，穿着长衫，风度翩翩，算起卦来，口若悬河。祖爷故意给他漏洞，让他出千，这小子还以为遇到大狍子了呢，东扯蛤蟆西扯淡地一通白话，祖爷连连点头，最后祖爷给他几块银元，说：&ldo;我今日带的银子不多，你跟我回家拿吧，正巧看看我家的宅子，调调风水，我定当重谢！&rdo;

三坝头赶忙收了摊，乐呵呵地跟着祖爷回家了。结果可想而知，一进门就被几个小脚绑了起来，大坝头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ldo;你他妈拉屎也不找地方！&rdo;

三坝头被抽得眼冒金星，但心里清楚，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骗子，他沮丧地说：&ldo;先生这是何故啊，我乃一小小的算命先生，来贵地就是求口饭吃，不知哪冒犯您老了！&rdo;

站在一旁的二坝头终于忍不住了，上去踹了他一脚，然后用手啪啪扇他的后脑勺：&ldo;你再装！你再给老子装！&rdo;

三坝头含着泪说：&ldo;老爷饶命啊，小的就是个算命先生，如果算得不准，小的退钱，老爷别打我啊，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rdo;

二坝头对大坝头使了个眼色，大坝头拔出腰间的宰猪刀，走到三坝头面前：&ldo;我现在就割下你的舌头，我再让你装！&rdo;

三坝头哭着对祖爷大喊：&ldo;那位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小的给您算得不准吗？刚才不是好好的吗？老爷！&rdo;

祖爷一挥手，大坝头拿着刀退到一边。祖爷走到三坝头身前，伸出大拇指，说：&ldo;兄弟，你真有尿儿性！（地方话，有种的意思。）&rdo;

三坝头一惊，&ldo;什么尿，老爷？&rdo;

祖爷点点头，说：&ldo;人才啊。&rdo;

三坝头依旧装糊涂：&ldo;老爷，是说我吗？我就是个小小的算命……&rdo;

祖爷一抬手，一颗飞钉打出，正中三坝头的左耳，耳朵瞬间穿了个洞，耳梢上的肉被打掉了一小块，三坝头疼得哇哇大叫：&ldo;老爷，我说！我说！&rdo;

祖爷大喝一声：&ldo;鳖号儿？&rdo;

&ldo;薛家仁！&rdo;

&ldo;窝柄？&rdo;

&ldo;徐州沛县！&rdo;

&ldo;大师爸？&rdo;

&ldo;顶水风子！&rdo;

&ldo;堪载？&rdo;

&ldo;汪！&rdo;

&ldo;劈党否？&rdo;

&ldo;不敢！&rdo;

大坝头和二坝头一看，还是祖爷厉害，几下就把这小子搞定了。这一番对答都是阿宝圈的黑话。&ldo;鳖号儿&rdo;是问他真名叫什么，&ldo;窝柄&rdo;是问他是哪里人，&ldo;大师爸&rdo;是问他的领头人是谁，&ldo;顶水风子&rdo;就是没有组织、流窜作案，&ldo;堪载&rdo;是问他干这行几年了，&ldo;汪&rdo;是数字&ldo;三&rdo;的意思，&ldo;劈党否&rdo;是问他是否杀过人。

祖爷看上了他的口才和胆子，尤其是他那副装腔作势、死不认账的揍性，更让祖爷感到这个人不可或缺。

祖爷笑了笑说：&ldo;跟我吧。&rdo;

先前听祖爷问的那几句黑话，三坝头已经明白了，这是同道中人，而且还是高手。这些年三坝头一直单兵作战，虽能解决温饱，但总是不得志，背后没人，不敢做大事，现在终于找到组织了。三坝头就这样跟了祖爷，当然，那时他不是三坝头，后来堂口的老三病逝后，他才晋升为三坝头。

相比前三位坝头，四坝头给人的感觉总是闷闷的，不爱说话，但他却是整个堂口的&ldo;技术军师&rdo;，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理工科人才，做局前，尤其是做大的&ldo;扎飞&rdo;局，准备道具都是他来。他能把朱砂和黄磷按一定比例调和，用这种调和剂画符，符就能在黑暗中闪光。他能用白矾调配出奇特的药水，蘸这种药水在纸上写字，写完后啥都看不见，然后用火一烧，纸变黑了，字迹就会出现。听大家讲，四坝头是祖爷从日本人手中抢过来的，并且一度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而且祖爷还亲自为他做媒，给他找了一个神通广大、长相俊美的女阿宝做妻子，真羡煞旁人，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很多变故，导致四坝头精神受到了巨大刺激，整个人变得消沉了。

五坝头与三坝头属于一类人，也是知识型阿宝。据说精通风水、面相、天象，也不知道真懂假懂，反正我入行后，有好几次都看见他站在山巅，仰望苍穹，很入神的样子。他最大的能耐就是能把全国的龙脉（山脉）分毫不差地画出来，每次做风水局前，祖爷问到哪儿，他都能答到哪，为堂口每次的风水局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六坝头，人称&ldo;风子手&rdo;。&ldo;风子&rdo;是黑话，马的意思，据说这个绰号是祖爷送给六坝头的，因为六坝头轻功好，平日里负责联络线人、黑道公关和做局前的踩点工作，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马，故得此雅号。

&ldo;风子手&rdo;武功高强，擅长轻功与&ldo;宗鹤拳&rdo;。说到轻功，其实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神乎其神，什么&ldo;一去二三里，离地四五丈&rdo;，那是孙悟空，不是人。凡是人，都有重量，都要遵循地球引力。所谓的轻功其实就是比一般人腿脚利索、跑得快，上树爬墙麻利。一般的练法就是把腿上绑上沙袋，然后每天坚持跑步或者从一个小坑中往上跳，随着沙袋重量的增加，人的承受力也会越来越强，这样苦练几年，一旦把沙袋去除，整个腿如释重负，跑起来足下生风，整个人都很轻飘的感觉！&ldo;少林七十二艺&rdo;中有对轻功练法的专门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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