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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字回时雁离（2）两日后，一队军士出现在李府门口，门口的小厮虽也见过不少世面，但是这样的大场面还是没见过，早已吓呆了，为首的军官看到这种情况，冷笑了一下，叫来手下嘱咐了一句，手下点点头，走向门口，对还有些呆的小厮说：&ldo;进去回你们家老爷，长孙大人求见。&rdo;其中的一个小厮反应过来，连答了几个&ldo;是。&rdo;然后慌忙跑进去内院去。天宜园李老太爷正坐在椅子上与李老爷商讨去京城请大夫之事，忽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进来，李老爷放下手中的茶杯，喝到：&ldo;怎么回事？怎么连点规矩也没有了？&rdo;小厮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ldo;老太爷，外面……外面……兵士……求见……&rdo;李老爷皱着眉头：&ldo;谁求见？说明白。&rdo;小厮此时已缓过神来，抬袖擦了擦冷汗：&ldo;外面来了一队军士，说是长孙大人求见。&rdo;不只李老爷，李老太爷也站了起来，&ldo;长孙大人？哪位长孙大人？&rdo;小厮摇了摇头：&ldo;奴才不知。&rdo;李老太爷想了想：&ldo;快请。&rdo;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来至门口，只见一队军士围着两顶软轿，后面还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丫环。虽人数不多，但是早已唬得周围百姓不敢从李府门前经过。李老太爷大声说道：&ldo;不知是哪位长孙大人大驾光临寒舍？&rdo;轿边的兵卒掀起轿帘，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跨步出来，他没有穿官服，所以不能确定官阶，他走到李老太爷面前，做了个揖，&ldo;这位恐怕就是李老太爷了吧？长孙无忌贸然到访还望老人家原谅。&rdo;旁边的小厮听见是当今的国舅爷又一次呆了。李老太爷抚了抚胡子，笑道：&ldo;长孙大人大驾光临真是令李家蓬荜生辉，老朽求之不得。请长孙大人里面叙话。&rdo;长孙大人点了点头，并不谦让，走在前面。一行人走到客厅坐下，李老爷早命人准备了最好的普洱茶上来，长孙无忌喝了口茶，赞到：&ldo;好茶！早就听说洛阳李家的茶是最好的，今日有幸品尝，实乃三生之幸。&rdo;长孙无忌放下茶杯，&ldo;老太爷可否借一步说话？&rdo;李老太爷点点头，遣了众人出去，客厅内只剩两人，门口站着两个军士。&ldo;不知长孙大人有何赐教？&rdo;李老太爷问道。长孙无忌叹了口气，&ldo;既然老太爷如此爽快，无忌就直说了。无忌今日是向老太爷要人来了。&rdo;李老太爷一惊，但是语气仍很镇定，说道：&ldo;大人开玩笑了，李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从未做过鸡鸣狗盗、欺骗朝廷之事，怎么会有大人想要的人呢？&rdo;长孙无忌低着眉，看那茶叶，&ldo;老太爷误会了，无忌并不是说贵府生意上的事。无忌要的人是隐太子的女儿。&rdo;李老太爷心思一转，心内想到：雁回的身世终究还是隐瞒不住了，长孙无忌如此肯定，看来此事是内廷的指示，但不知他们要将雁回置于何地。只是事到如今……李老太爷冷静地说道：&ldo;大人，隐太子的女儿确实在敝府中，但是她如今已经身中剧毒，恐怕……&rdo;长孙无忌喝了口茶：&ldo;所以无忌来要人，也是救人。老太爷放心，无忌定竭尽全力保住公主的性命。&rdo;为了消除李老太爷的疑虑，他特意加重了&ldo;公主&rdo;一词，李老太爷捧着茶杯，&ldo;既然大人如此说，应该是有把握治好公主的剧毒之症，那么老朽就将公主殿下交给大人。&rdo;两人又说了一会，长孙无忌向门外叫到：&ldo;林风。&rdo;为首的那个军官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ldo;大人有何吩咐？&rdo;&ldo;将软轿抬进西厢，然后你等退下，叫你们再进来。&rdo;林风抱了抱拳：&ldo;是，大人。&rdo;然后出去安排人手。李老太爷叫了李老爷进来如此嘱咐了几句，李老爷虽然满腹疑问，但是仍旧出去吩咐下人们了。西厢雁回正在秋千上坐着，寒烟在旁边轻轻地推着秋千，边小声说着：&ldo;小姐，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全部都是蓝色噢。还有好多的蝴蝶呢，院子里好热闹，月瑶小姐说，过两天要跟您摆酒赏月呢？&rdo;虽然小姐听不见，但是姑爷说要跟她多讲讲话才好。正说着，门口忽然进来一群丫鬟，她们都面无表情，看到寒烟，冷声问道：&ldo;请问李少夫人在哪？&rdo;寒烟挡在雁回面前：&ldo;你们是谁？找我们家少夫人何事？&rdo;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上前一步，依然是公式化的声音：&ldo;姑娘不必知道，我们带少夫人走是贵府老太爷同意了的。&rdo;说完她看向昏迷着的雁回，说道：&ldo;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了。&rdo;她扬了扬手，后面的几个丫鬟就要上前，正在这时寒香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了，她看向寒烟，寒烟依旧挡在雁回面前：&ldo;她们要带走小姐，还说是老太爷同意的。&rdo;寒香眼睛转了转，不着痕迹地走到雁回前面，&ldo;几位既然说是老太爷同意的，能否等我们向老太爷证实之后再带小姐走？&rdo;带头的丫鬟冷笑了下：&ldo;这位姑娘，如果不是老太爷同意，我们怎么敢过来带走府中的少夫人？但是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问，不过请你尽快，否则耽误了救治少夫人的时间我们可担待不起。&rdo;寒香看了寒烟一眼，急步向外走去，刚出了院门，发现李老爷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寒香走过去：&ldo;老爷？里面的人……？&rdo;李老爷说到：&ldo;里面的人是长孙无忌大人带来的，而且老太爷已经答应让她们带走雁回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想老太爷的决定应该不会错。&rdo;寒香明显愣了一下才说到：&ldo;就算是老太爷同意，但是老爷，大少爷并不知道啊？大少爷这些日子的情形老爷也看见了，如果他回来忽然发现少夫人不见了，那会怎么样？老爷有没有想过？不如等大少爷回来再做决定吧。&rdo;李老爷摇摇头：&ldo;没用的，长孙大人心情急切，还有，老太爷说他是要救雁回的命的。至于淳己，不让他亲眼见到雁回走也未必不是好事。你们去收拾一下雁回的东西。&rdo;寒香知道恐怕没有办法拖到李淳己回来，只好去收拾东西，刚走了两步她又转回身来：&ldo;老爷，我和寒烟可以跟着少夫人吗？&rdo;李老爷摇摇头，&ldo;老太爷已经和长孙大人提过，但是他不同意。&rdo;寒香的秀眉立刻揪了起来：&ldo;不知道长孙大人是何目的，连贴身丫鬟都不让带，看起来不像是救人，倒像是要害人了。&rdo;李老爷忙到：&ldo;你这个丫头，平时沉得住气，此时倒沉不住了。我想老太爷一定考虑周到了，我们都不用担心了，你去收拾东西吧。&rdo;说着挥手示意寒香下去，寒香忿忿地去了。寒烟看她回来，忙看向她，寒香只是说：&ldo;我们替少夫人收拾些常用之物吧。&rdo;正要往房里走，带头的丫鬟说道：&ldo;不必了，大人交代过，少夫人所需之物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必带任何东西。&rdo;寒香闻言站住，然后冷冷地说道：&ldo;我看还是收拾一下的好，我们家少夫人从来不用外人的东西。&rdo;然后进房收拾去了。过了一刻钟左右，寒香拿了个两个包袱出来，交给两个丫鬟，&ldo;这一包是小姐常穿的衣服，这一包是小姐平时的一些小对象。请各位拿好。&rdo;寒烟看看寒香：&ldo;我们不跟小姐去吗？&rdo;寒香冷着脸，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雁回身边，将雁回的头发拢了拢，轻声说道：&ldo;小姐，长孙大人要救你了，小姐，你好了就早早回来，寒香和寒烟在这等你回来。&rdo;边说着眼泪边淌了下来。带头的丫鬟上前来，&ldo;既然姑娘都已经交代完了，那我们就走了，以免长孙大人等太久。&rdo;然后几个年轻的丫鬟上来扶着雁回出了院门，进了软轿。然后又唤进几个军士抬着软轿走了。寒烟和寒香扶着院门哭作一团。雁字回时雁离（3）晚上李淳己回来直奔西厢，进了院门却发现整个院子都黑漆漆的，他心中纳闷，正要推门，发现秋千旁的石桌边坐着两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寒香和寒烟。他的心一沉，急声问道：&ldo;雁回呢？你们不守着她在这里坐什么？&rdo;寒香和寒烟马上站起身，边抽噎边到：&ldo;小姐被带走了。&rdo;李淳己只觉得心被石头压着一样，一下子歪倒门上，&ldo;带走？谁带走的？&rdo;声音冷冷的。寒香低头回答道：&ldo;老爷说是长孙大人。&rdo;李淳己没有言语，转身出了院门，直奔天宜园。到了天宜园，李淳己不等丫头通报，直接推门进去，却看到李老太爷正坐着喝茶，见到他进来，仍是喝着茶，李淳己先给李老太爷问了安，然后问到：&ldo;爷爷可知道长孙大人为何要带走雁回？&rdo;李老太爷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说到：&ldo;他是要救雁回的。&rdo;李淳己狠狠说道：&ldo;救？在府里不能救吗？为何非要带走雁回？&rdo;李老太爷放下茶，&ldo;淳己，你可知道雁回的身份？&rdo;李淳己冷笑了笑：&ldo;几日前知道的。可是这跟雁回的身份有什么关系？&rdo;李老太爷说道：&ldo;可见你是真急了，怎么不想想长孙无忌是什么身份？&rdo;李淳己听爷爷如此说，头脑立刻清醒过来，想了想才迟疑地看向李老太爷：&ldo;爷爷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rdo;李老太爷闭着眼点了点头，&ldo;长孙无忌历来主张对先太子赶尽杀绝，他怎么肯救雁儿？本来今日他来说要人，我就想到他是要对雁儿下手了，可是后来他说定当全力挽救&lso;公主&rso;，我才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长孙无忌虽不甘愿，恐怕也不敢违抗圣旨。况且如今皇上正在洛阳行宫，长孙无忌就突然来访，两厢联系起来就很明白了。&rdo;李淳己吁了口气，点点头，&ldo;孙儿明白了，可是孙儿还是担心，万一皇上反悔，雁回岂不是……？&rdo;李老太爷哼了一声，&ldo;放心吧！连长孙无忌都不能说服皇上痛下杀手。再说皇上给了雁儿公主的封号，应该是对诛杀太子的事仍耿耿于怀，况且皇上如今春秋已高，人老了会更加顾念亲情。雁儿在宫中应该会平安。所以，淳己，做好你分内的事吧，雁儿既进了宫也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了，只盼她吉人天相。&rdo;良久李淳己问到：&ldo;爷爷什么时候知道雁回的身世？&rdo;李老太爷道：&ldo;从她小时候。二十几年前，我们李家与寒家走的极近，不过水沁过世后，寒老太爷告老隐退，怕祸连李家，所以故意与我们李家疏远。&rdo;李淳己问到：&ldo;那爷爷为何还为孙儿定下雁回？&rdo;李老太爷低着头，像是在回忆往事：&ldo;雁儿小的时候我见过她，虽然那时候她年纪小，但她已经表现出了和她母亲的相像。她母亲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生性恬淡，在女子中可算是出类拔萃。只可惜红颜命薄，不到廿岁就没了。淳己，你既然早已知道雁儿的身份，那你一定也知道了雁儿的母亲水沁代玉溪出嫁之事了吧？&rdo;李淳己点点头。李老太爷接着说道：&ldo;那你可知道雁儿也是代飞花丫头出嫁？&rdo;李淳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李老太爷接着说道：&ldo;当年，虽然我和你奶奶都比较中意雁儿，但是既然你娘说你喜欢的是飞花，我们也就不好硬把雁儿塞给你。所以定了飞花，谁知道嫁过来的是雁儿。你离家之后，你奶奶把原因都归在雁儿身上。直到后来寒老爷修书来解释，才知道飞花早就心有所属，因此乞求雁儿代嫁。这也是为什么我和你奶奶、你爹娘觉得愧对雁儿的地方。雁儿却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只是默默地担起了你该负的责任。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强烈反对玉姑娘进门了吧？不是玉姑娘不好，只是依雁儿的性子，只怕又要成全你们自己伤心了，爷爷实在不忍心。&rdo;李淳己默不作声，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当日在寒府雁回提出要出家守孝三年，原来守孝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想必雁回的打算是三年后真正出家，成全他和凝翠。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傻气的女子，只怪自己从来不肯在雁回身上花一点心思，到了现在才发现她的好，可是她已经离去了。李老太爷看到李淳己深思懊恼的表情，又说道：&ldo;淳己，雁儿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雁儿了，就算她能活下来，皇上也未必肯把她再归还给我们李家，玉姑娘已经有孕在身，雁儿不在，你也该抽空多照顾照顾玉姑娘了。天不早你，你回去吧。&rdo;李老太爷似乎说了太多的话有些累，因此不再和李淳己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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