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近前。
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微雨的荒野,随处可见带着斗笠和蓑衣的奴隶,匍匐在地,恭迎帝克的车驾。
看了一眼车帘外的形式,帝克眯起了眼睛说:“我是没想到,奴隶也能穿戴斗笠和蓑衣。”
“这些奴隶,未来也是国朝的积户。真正穷凶极恶的罪人,已经按律论死了。”
木芽平静回答:“所以他们未来也能翻身。一直押着奴隶,不仅效率低下,还极有可能拖累整个国家。”
“这点上,汉国确实和北方不一样。”
帝克点了点头。
关于奴隶制度,汉国也没废除,但奴隶国有这个概念,是让人感觉到震惊和诧异的。
汉国私人不得蓄奴,蓄奴者视为僭越,按律要除爵,甚至可能论死。
但是汉国却有一个积户。
也就是正二八百的二等公民,这群二等公民,缺失了不少权利,同时却要承担义务。
在汉国,从军不是义务,而是权利。
二级积户开始,才有资格参与从军,靠军功往上爬。
上下层级之间的壁垒如何打破?
全靠耕战!
“我听说,刘季前段时间,对内下发书函,要求禁止个人从商?”
帝克看向木芽,他对汉国的政策,也是一直关注的。
尤其是禁止从商这一条,实在让他感觉到震惊。
商业活动,一直都是汉国对外收拢物资的手段,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季居然下令汉国境内的国人不得从商。
“不是不能从商,而是不能对外出口。”
木芽摇了摇头:“汉国的商人,只能在国内运转,之前还能课税。但有些诸侯手下的人,利用自己的权威,胁迫地方吏员给他们放行,于是导致了很多物资出口,一度打压了朝廷的行商的标价。
产生了恶性竞争,于是这激怒了一些守法的诸侯。毕竟汉国的商业,是年终跟诸侯分红的一份重要收益来源,结果恶性竞争导致成本不能覆盖,其他诸侯如何能不怒?于是那个诸侯的宾客被论死,他被人被迫罚款。
这才有了现在统一的禁止对外出口令。
一经发现,主谋论死,夷三族,株连六族,从犯和背后利益者,轻则罚没资产,重则除爵下狱。虽然有些是诸侯,受到帝室保护,但可以提前踹出去让他们就封。但这种时候出去,就容易遭到其他人的暗中报复。随便花点东西,去找蛮夷君主买他们的人命,还是轻轻松松的。”
“……”
帝克沉吟了一会儿后说:“这么看来,汉国的幕后,依旧很精彩啊!”
“确实很精彩。但能把这么多股力量捏在一起,让大家的力气往一个地方使,季也是很厉害。”
木芽夸起刘季来,毫不吝啬。
帝克没有反驳。
等车子停了,就让木芽把外孙喊上来。
“来,拜见你外祖。”
冬哥儿上了车,在母亲木芽牵扯之下,眨巴大眼睛看着外祖帝克:“外祖。”
“喊阿爷就行。没必要这么称呼。”
帝克哈哈一笑,然后咳嗽了两声:“来,喊阿爷。”
“阿爷。”冬哥儿从善如流,憨憨喊了一声,惹得帝克十分开心的大笑:“好好好!”
“帝克,一切准备就绪。”
刘须在外边说了一声。
“直接进城吧,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就南下南阳,接下来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木芽探出头,对着刘须说。
“嫂子这话说的,我什么都没做。”刘须笑了笑,“哪里称得上辛苦。”
木芽又说了两句,然后车驾入了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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