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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谁知还没说几句，江以蒲就出现了。

余馥用眼神示意他手机，他打开一看，果然有她提醒他的短信，只是他太着急了，根本没有闲暇去看手机。

江以蒲抱歉地朝余馥一笑。

余馥的目光落在他略微泛红的皮肤上，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代表敏感地捕捉到他们眼神间的交流，轻咳一声道：&ldo;没想到你们认识，难怪江主编如此了解yvonne的作品。&rdo;

江以蒲直言不讳：&ldo;yvonne是我最欣赏的调香师。&rdo;

&ldo;俊男美女，相互欣赏在所平常，有机会一起吃饭，今天我就不打扰了。&rdo;

留下一句满含深意的话后，代表率先告辞离去。

艺术有某种共通性，人有某种默契，在香水领域里，制香和闻香的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一个眼神就够了。

对代表而言，余馥和江以蒲就是这样的关系。

江以蒲在阐述里提到：这是一款令人顺从内心的香。

如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与母亲大吵一架后把自己关进洗手间，从水池上摆着的一堆父亲的&ldo;垃圾&rdo;里，他先后拿起剃须刀、断裂的梳子以及只剩一小块的肥皂，最后他翻开打火机，在哗啦啦的水声里，臆想自己成为一个男人的样子。

他从叛逆走向一个妥协式的、顺应自然生长的方向，如同每一个人必经的青春期，和自己拧巴较劲，最终却还是败在自己手下。

余馥看到这份阐述后，就再也没有看其他人的内容。

当时代表问她：&ldo;这是最佳的解读吗?&rdo;

她的回答是：&ldo;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rdo;

人总是在学着成熟的过程里丢掉最宝贵的东西，这款名为&ldo;降临&rdo;的香是她正式出道的第一份作品。

十五岁，正是她人生中最拧巴的时候。

无可避免地被这帮杀千刀的商人再一次搬上台面，看到那些狗屁不通的阐述，她既为所谓的时尚的领军人感到悲哀，又为国内香水市场的形态感到心寒。

幸好，江以蒲没有令她失望。

不过&ldo;降临&rdo;已经是早期的作品，他怎会熟悉?

&ldo;你要我解释吗?&rdo;江以蒲看出她的疑惑。

余馥点头，在他的示意下往前挪了一步，听到他略显湿润的嗓音道：&ldo;你知道香草在欧洲早期是用于制作女性催|情|剂的，它是一种带有奶油香的气味。&rdo;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稍稍偏头，就能撞见彼此的眼睛。

余馥控制自己，没有去看他漂亮的脸蛋。

&ldo;在这基础上，它和薰衣草的结合本是一种类似缠绵、交织的温暖气味，可我却在一个主编脸上看到了痛苦，我想里面必然掺杂了一些辛辣的木香。&rdo;

他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ldo;这种冷冽、浓烈的调和香，是你一贯的手法，所以我大胆地联想到了降临。&rdo;

余馥不得不斜他一眼：&ldo;冷冽，浓烈，你还真是敢用词。江以蒲，我很抱歉，他们临时改题，我也是到了后场才知道。&rdo;

&ldo;没关系。&rdo;

余馥不禁一愣。

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他没有机警地察觉到周遭的变化，今天会是什么后果?

他失去嗅觉的秘密会被公开，l会成为众矢之的，可他却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ldo;没关系&rdo;?

江以蒲的手指试探性地转过余馥的下巴，那是一种冰凉而又温柔的触觉。

他似乎想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ldo;骗子在每一次诈|骗时都做好了被抓的准备，其实我也一样。虽然我没有骗，也没有偷，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做香水的记录，但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他们并不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话，因为他们认定我就是一个骗子。&rdo;

他忽然敛去笑意，认真道：&ldo;但你不一样，我觉得你是相信我的，我也想让你相信我。&rdo;

&ldo;为什么?&rdo;

说话间，两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从车前走过。离开不远，他们又停下来，似乎在耳语什么。

余馥连忙将江以蒲藏到座椅后面。

场面忽然变得滑稽。

他一米八五的长腿无处安放，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肩膀仍与椅背同高，不得已只好伏下身来，侧脸挨着余馥的腿。

黑绒缎面精致软滑，呼吸穿过薄薄的衣料，抵达余馥的皮肤表层，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战栗，随即扯下披肩，盖在江以蒲身上。

两个记者在车前后徘徊了五分钟后离去。

待他们走远，余馥将江以蒲扶起来。

他的腿发麻了，单手撑在座椅上。不知车内气压太低还是空气不流通闷的，他双颊微红，眼神迷离，某一个角度看起来懵懵懂懂，带着一些憨傻。

余馥想笑：&ldo;你怎么了?&rdo;

江以蒲没有说话。

脑海里不断盘旋一缕类似柔纱、绒缎质感的沙哑曲调，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抚摸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归到现实中，耳朵里仍有鸣音，&ldo;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rdo;

他又调皮了一下，&ldo;想让你相信我，大概只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本能，因为我不想在一段充满怀疑的关系里施展我的魅力，这样你会有借口逃避我的示好，将此视作虚情假意。其实我想说，我好认真的，每一刻都好认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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