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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她用双臂环抱着他，从床铺上向他直起身来。她一半是在欢笑，一半是在呜咽：&ldo;哦，亲爱的，我还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你！&rdo;

道格拉斯紧皱双眉把她紧紧抱住。&ldo;发火，苏珊！&rdo;他低声说，&ldo;发大火！让你的肾上腺工作起来！对委员会发火！&rdo;

&ldo;我现在愤怒不起来。&rdo;苏珊困惑地对他的话表示异议。&ldo;不行，我现在……&rdo;

&ldo;你必须发火！一切全都指望它了！&rdo;

&ldo;那我试试看吧。&rdo;她说着。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潮红，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道格拉斯紧贴在她身上，他可以感觉出她的心跳在加速。他紧握住她的手臂，感觉着下面的肌肉和骨头。当他把手掌松开的时候，他看见自己手指在她胳膊上留下的白色印子变成了红色。

&ldo;你遇到了什么事情？&rdo;他的声调十分严峻。

&ldo;我告诉过你，只要我拥有快乐，委员会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来到了我身边，我爱上了你，然后，我就无法再保持快乐了。很滑稽，是吗，因为得到的太多，所以我失去了快乐。&rdo;

&ldo;你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rdo;

&ldo;是的。我看到了你留的条子，它使我觉得不高兴。但是我还可以和这种情绪作斗争，我可以等你回来。后来，我看见你从街对面的旅馆里走出来，我知道你已经落入了委员会的魔掌，你的行为或者感觉已经使它有了对你行使权力的借口，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你。我没办法反抗这种情绪，几分钟以后，委员会的机器人就来逮捕我了。&rdo;

&ldo;对了，对了。&rdo;道格拉斯狠狠地说，&ldo;现在我明白怎么会这样了。我本该想到这一点的，我们应该呆在一起。&rdo;

&ldo;挣扎既没有意义，也没有用处。如果失去了你，我得到快乐的惟一机会，就是委员会所能给予我的那种幸福。但是那种幸福并不完美，那种幻觉并不是你，而仅仅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它是残缺的，不完整的，但是它却活灵活现地回到了我脑子里。在你身上，不断会有变化发生，不断会有新的东西让我感到惊奇，我永远也不能完全了解你的一切。委员会所给予我的，只是把我的梦想变得和现实一模一样而已。&rdo;

&ldo;我明白。现在，你抓住现实的惟一机会‐‐我们惟一的机会‐‐就是愤怒。&rdo;

&ldo;为什么？&rdo;

道格拉斯耸耸肩膀：&ldo;我只能做些不十分确切的类比。愤怒会触发某种生理反应，我认为这种生理反应能够阻挡委员会所发射的心灵感应。委员会无法理解愤怒，因为它从来不需要对付愤怒，那些来向它求助的人们永远都不会带着愤怒。愤怒需要它自己的解决方式。愤怒是不满足的一部分，正是这种不满足的状态，激励着生命完成了对周围世界最伟大的征服。只要加以正确的控制引导，它将使一切都成为可能。&rdo;

&ldo;如果存在一个具有心灵感应的种族，&rdo;苏珊缓缓说道，&ldo;那么他们不会有愤怒，因为他们不会感受到挫折。情绪是冲动受阻的结果，是奋斗受挫的产物，具有心灵感应的种族不会向往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可以彻底无私地分享他们能够得到的一切。&rdo;

&ldo;而委员会具有心灵感应。&rdo;道格拉斯表示同意，他的身子不由一阵战栗：&ldo;和你一样，我也落入了它天鹅绒一般温柔的陷阱。但是，它没有办法完全征服我的疑虑，这种疑虑不断地闯进来把满足的美梦打得粉碎。当满腔怒火控制住我的时候，委员会就离开了我一去不复返。现在我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rdo;

苏珊的面容舒展开来。&ldo;你说得对，它走了。&rdo;她的神情又一次变得严肃，一双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道格拉斯：&ldo;可是我们怎么办呢？我们怎么才能脱身呢？就算委员会不知道我们准备干什么，它也拥有整个世界的力量来消灭我们。&rdo;

&ldo;我们必须毁灭它。&rdo;道格拉斯平静地说，&ldo;现在是动手的时候了。&rdo;

他紧紧搂住苏珊，抬头望着天花板，厉声喝道：&ldo;委员会！快乐！上帝！你！不管你把自己称作什么！我在跟你讲话！&rdo;

&ldo;我在这里。&rdo;

苏珊倒抽一口冷气，她的身体在他臂弯里变得直僵僵的。道格拉斯转过身去，只见门口站着汉森，在它两边则是曾被道格拉斯称作斯库拉和卡律布狄斯的机器女郎。

&ldo;我的孩子们，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我呢？&rdo;汉森神情悲哀他说道，&ldo;我本来可以让你们得到幸福的。&rdo;

&ldo;你那种幸福不适用于我们。&rdo;道格拉斯说道，&ldo;我们的幸福要靠自己去创造。&rdo;

&ldo;人类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rdo;汉森做出一副困惑的模样问道。

&ldo;人类追寻的是自由意志。&rdo;道格拉斯正色说道，&ldo;真正的自由意志，而不是你所提供的那种冒牌货。如果这样做的代价就是痛苦，那么我们情愿付出这样的代价。依照你的说法，快乐并不是惟一美好的东西。&rdo;

&ldo;亵渎神明！&rdo;汉森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他朝房间里迈进一步。斯库拉和卡律布狄斯跟在他身后，举起她们那带孔的手指，她们现在可一点也不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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