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跟着奶奶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去公墓看我小姨。”
&esp;&esp;“我知道我不对,小姨未婚时就抚养我,承受的压力比我更多。”
&esp;&esp;“但是我却在她去世后,伙同别人欺负她的儿子。”
&esp;&esp;“如果她在天有灵,肯定心疼极了……”
&esp;&esp;谭既来垂下眼睛。
&esp;&esp;半晌骂了一声:“操!”
&esp;&esp;孟桐指尖抚摸着黑色的牛皮,慢慢说:“不说那么多了,总之现在看到有人那么爱他,我真的很开心。”
&esp;&esp;“这次没有私心杂念,没有嫉妒,只有祝福。”
&esp;&esp;“我希望你们永远幸福,长久相守。”
&esp;&esp;谭既来艰难地维持礼貌,跟他告别,拎着书包下车。
&esp;&esp;他回到家里,开了灯。
&esp;&esp;楼下的孟桐还没有走,昂头看着那发光的窗。
&esp;&esp;他人生有一大半的时间,在那套房子里度过。
&esp;&esp;但无论他在其中生活多久,永远不是那个家的主人。
&esp;&esp;他很久之后想才明白这一点,知道自己跟弟弟无声地较劲,真的很无聊。
&esp;&esp;傍晚忽然来了一阵雨,天色提前变得阴沉。
&esp;&esp;这让孟桐想起法院宣判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连绵的鬼天气。
&esp;&esp;因为小李则安执意不肯跟老秦,最后老秦失去了抚养权。
&esp;&esp;他记得老秦蹲在法院门口,最后抱了下李则安小小的身体。
&esp;&esp;老秦眼里全是难过:“小安,你就那么讨厌舅舅吗?”
&esp;&esp;小李则安说:“我不讨厌舅舅。”
&esp;&esp;老秦茫然困惑:“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舅舅家?”
&esp;&esp;小李则安没有说话,目光越过老秦的肩膀,又精准地找到他的眼睛。
&esp;&esp;他在大雨滂沱声中吓出了满身满额的汗。
&esp;&esp;孟桐眯了下眼睛,心脏抽痛,伏在方向盘上。
&esp;&esp;时隔二十五年,他还能被当年的惊慌感击中。
&esp;&esp;但是小李则安最终也没有说原因。
&esp;&esp;他放了自己一马,搂着老秦的脖子告别。
&esp;&esp;此后二十年,杳无音讯。
&esp;&esp;每年阖家团圆的节日,老秦总要念叨他消失不见的小外甥。
&esp;&esp;他扒着饭碗,又经历过一段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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