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兰一挑眉,她没想到袁大姐一开口说的竟是这句话。
&ldo;我…我一直以为娘是个爱斤斤计较,胡搅蛮缠,不通道理的人。当年哥没了音信,也没见她有多难过,隔天还为了一斗麦子和李大婶吵了一架…可是,哥回来了,那天你也见到了,娘是那么伤心,那么心疼…我知道娘疼我,虽然我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打,可是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只要有哥哥和弟弟的,就一定有我的…三年前娘不准我嫁,我就不嫁,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了怨…大概是隔壁李大婶的春花出嫁以后吧,看着这个家,我就是很烦躁,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娘原来为我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我总想着娘是铁打的,出了什么事儿我都找娘帮我解决。受了春花的嘲笑就让娘去跟李大婶吵,被王家退了亲就跟娘抱怨,跟娘面前哭,让娘为我讨公道,怨恨娘不让我出嫁…&rdo;袁大姐说的很慢,神情也很混乱,李月兰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明白袁大姐现在需要的就是找个人听她说而已。
袁大姐突然抬起头拉过李月兰的手,神情激动的道:&ldo;你知道,我见我娘哭过很多次,可是…可是这一次她是真在哭,是真的…&rdo;像是在强调她说的真确性,袁大姐捏紧了李月兰的手。
李月兰安抚的冲袁大姐点了点头,道:&ldo;我知道,我知道…&rdo;
&ldo;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要反对你和大哥,我和王明呢?以前大哥回来,我们一家也生活的很好,可是为什么现在大哥回来了,全家却要拧起来呢?从前王明…王明他要出去跑生意,娘不放心,可是…可是现在他回来了,他哥也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娘还是不同意…不同意呢?无论我怎么说,怎么说,她就是不情愿。大嫂,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rdo;袁大姐一脸纠结看向李月兰说道。
李月兰此时焕然大悟心,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袁大姐早上那么主动的帮自己去做说客,原来她也是去做自己的说客,不过显然袁老太给了她不小的钉子。
从袁大姐的话里李月兰不难推出刚刚袁大姐和袁老太的谈话内容,而且袁大姐的亲事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就像袁大姐自己说的,原先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那袁老太为什么还反对呢?
不过这么看来,袁老太的不满不仅仅是针对她一个人,还有…
想到此处,李月兰抬头看着一脸期冀的看着她的袁大姐,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李月兰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红布包走回了桌旁,将红布包放到了桌上。
&ldo;这是什么?&rdo;袁大姐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月兰。
&ldo;打开看看。&rdo;李月兰笑着示意让袁大姐打开来。
&ldo;这个…这个是奶奶的金耳坠,这我知道啊,爹给你的聘礼嘛。&rdo;袁大姐不解为什么李月兰会将这个拿给她。
&ldo;那你知道爹给我的时候,娘说了什么吗?&rdo;李月兰笑着问道。
&ldo;娘?娘说了什么?&rdo;袁大姐眨着眼睛看着李月兰接着问道。
&ldo;娘说,这是给你当嫁妆的,不能给我当聘礼。&rdo;李月兰话音刚落,就见袁大姐羞红了脸。
&ldo;我…娘…我…哎呀,这就是聘礼,就是聘礼,你别听娘她胡说,她…她…&rdo;袁大姐一时急得没了声音,李月兰笑着看着她一脸红彤彤的样子,&lso;扑哧&rso;一声笑了出来。
&ldo;哎呀,好呀嫂子,你取笑我…&rdo;袁大姐的脸更红了。
&ldo;呵呵,没有没有,我哪敢啊。&rdo;李月兰见袁大姐作势要起来,忙连连摆手道,&ldo;大姐,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取笑你。嫂子的意思是,嗯…你有听清你娘说的话吗?她希望这是你的嫁妆,她希望你能出嫁的。&rdo;李月兰正色的看着袁大姐道。
&ldo;是吗?&rdo;袁大姐不确定的说,&ldo;那…那为什么她要反对我的亲事呢?&rdo;
&ldo;大姐,嗯…你喜欢那个王家小子吗?&rdo;李月兰看着袁大姐接着问道。
&ldo;哎哟,哪有这样问人家的呀?我…我…这…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喜欢不喜欢一说…&rdo;袁大姐被问的深深地低着头,扭捏的细声道。
&ldo;那就是说你没见过王家小子了?&rdo;李月兰好不容易挺清楚了袁大姐的说话,挑眉问道。
&ldo;…一次…&rdo;一句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ldo;什么?&rdo;李月兰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ldo;定亲的时候见过一面啦,&rdo;袁大姐最终抬起了头,怒瞪着李月兰说道,&ldo;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在…我在屋里,没细…没细看…&rdo;可是刚说了一句,触到李月兰的眼光时,袁大姐的生气陡然又降了下去。
&ldo;那娘有说为什么反对吗?&rdo;李月兰不理会袁大姐的扭捏继续问道。
&ldo;没有,娘只说我和他不合适,可又不说哪儿不合适。&rdo;袁大姐对于这件事很是无奈,多少消除了刚刚的羞恼。
&ldo;那爹怎么说?&rdo;李月兰接着问道。
&ldo;爹没说,那天只叫哥招呼了王家人,啥都没说。&rdo;袁大姐抿了抿嘴说道。
李月兰微微蹙了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转头复又对着袁大姐笑着说道:&ldo;大姐,你知道吗?从前啊。我可烦我娘了。在家中我总是不喜欢娘的举止和说话,总觉得我爹这么个秀才配我娘实在是很委屈。可是…可是这次我回家,换了一个角度,从女儿到休家的媳妇,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娘才是委屈的那一个,她为李家付出的,为我爹和我付出的,有太多太多了。所以…嗯…我也不知道婆婆是不是也和我娘一样,你和我一样,大家都站错了位置。但,我可以肯定一点的就是,婆婆她很疼你们,也很爱你们。&rdo;
说着李月兰将包着金耳坠的红布包塞到袁大姐的手中,&ldo;就像这个金坠子一样,她想把最好的留给你。就像她去我家吵闹,虽然当时很生气,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她不会到我家来,所以我能理解婆婆现在的别扭。呵呵,你想啊,婆婆一心为着你们兄妹俩着想,可是最后竟然被当众落了面子,被公公训斥,你还跟她唱反调儿,她能拉下脸来同意你的事吗?你说呢?&rdo;
袁大姐握了握手中的布包,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月兰道:&ldo;嫂子,呵呵,你知道这番话如果让我娘听到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她刚刚就和我哭着说她委屈,她是看哥那几天都魂不守舍才会去你家闹的,谁知爹和哥竟然都不帮他,所以她这两天才不给你好脸色看的。没想到,最理解娘的人竟然是她最不喜欢的你。&rdo;
李月兰苦笑着听完袁大姐的话,心里暗自摇头,她以后不喜欢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ldo;那…那也就是说,娘…娘只是面子的事儿罗,咱们顺着她几天她就不会反对了吧?&rdo;袁大姐突然想到似地看着李月兰说道。
&ldo;这…咱们可以试试看,嗯…我想婆婆总会有消气的时候。&rdo;李月兰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王家的事暂时不透露给袁大姐,毕竟自己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还是等袁子忠回来问清楚以后再说。
&ldo;嗯,嫂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rdo;李月兰看着重新恢复元气的袁大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ldo;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做饭,一会你哥他们就要回来了。&rdo;李月兰拉起袁大姐边向外走边说道。
&ldo;对了,嫂子,这耳坠你收起来吧,这是爹给你的聘礼。&rdo;袁大姐不好意思的将刚刚一直握在手里的耳坠推到李月兰的面前。
&ldo;那既然是给我的东西,那我就做主了。现在我做主给你当嫁妆了,所以,你不能拒绝哦!&rdo;李月兰笑着将耳坠推了回去。
&ldo;好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收下吧。&rdo;李月兰捂住袁大姐刚张开的嘴,看着袁大姐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姑嫂两人都笑弯了腰。
袁大姐见李月兰如此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将耳坠放进腰间,便拉着李月兰亲亲热热的向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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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二十三章噩梦
晚上,袁老太还是出来吃了饭,不过没说什么话,吃完便回屋了。袁老头似乎也不甚在意,只吩咐大家早些歇息,明天还要出门。
袁子忠这一晚也出奇的安静,回到屋子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桌旁看着烛火发呆。
李月兰将前院的家事打理妥当,回到屋中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ldo;怎么了?&rdo;李月兰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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