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理。”话音刚落,许之言就拉着顾理朝棚里走,看到负责人之后就踮了踮脚,想要遮住顾理。周嘉在一旁劝他不要生事,这回的他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劳烦问一下,邵顿老师是哪一位啊?”本还是愁眉苦脸的负责人看到许之言就摆出一副笑脸,往人群堆了指了指那位黑色衬衫的中年人,还未等询问何事,许之言就道了声离开了。
“您好,邵顿邵老师是吗?”许之言挤到他的身旁,那位中年男性带着一副金丝镜框,不近距离难以发现眼镜底下遮盖的鱼尾纹。
“是。又怎么了?”邵顿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手中的iPad,纤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
“您好,我是顾理的经纪人,我叫许之言。不知道我们家艺人是做了什么事惹您发了那么大火要赶他走呢?”嘴角硬挤出的笑容也难以掩盖被杂乱环境声吵得头痛欲裂的烦躁。
“谁是顾理?”邵顿敷衍地抬头望了望站在许之言身后的他,“哦,他啊,他在现场不听指挥,我可管不了那么难伺候的主,你还是领回去吧。”那矫揉造作的小细声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尤为刺耳。
“给您造成的麻烦,我在这里和您道歉。您看我家顾理这身形,妥妥是好衣服架子,您看您回头时装秀的时候,这个亚洲面孔可多给您长脸呢,是吧?”邵顿根本没工夫搭理他,大声喊了个名字就扭头不再回话。
一路小跑过来的负责人拿着已经浸透了的纸巾扇着风,“许老师,您怎么在这啊?他怎么又进来了?”
“麻烦您,顾理是我公司新签的艺人,你们要是那么没有诚意合作的话,我看我和你们的合作…”未等他说完,负责人也能明白其中的用意了,许之言的商业价值不足为奇,可他背后的集团实力才是他所真正敬畏的,为了保住这份商业合作,他只好拦住许之言余下的话,让他们暂时等他先去交涉一番。
果然,金钱的力量还是不可估量的。没等顾理婉言拒绝就等来了前来回复的负责人,“许老师,一切都办妥了,一定按照一线模特待遇对待,您看您的合约是不是…?”
“先带我去看一下他的休息间吧,我们坐好下来好好聊。”趁着负责人在前方带路,许之言拉着周嘉让她赶紧联系公司法务部门拟一份新的合同发来,乙方就填顾理,酬劳就按最高收益来写。被指派了急活的周嘉挂断了司机的来电,先给倪姐报备一下发生的具体事情。
“我已经签约公司了,你这样不符合法律流程,得赔违约金的吧!还是算了,没必要!”通往休息室的一路上,顾理都在和许之言推脱,为了一杯咖啡赔上百万违约金,这可当真是不值得!可许之言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半句,只是淡定地告诉他一会不要说话。
到了休息室中,负责人拉过门口的工作人员,差他去倒茶来。说话间的不耐烦扭头又是一副笑脸,“许老师,我记得之前他报名表上所填的公司好像不是贵公司吧?”还未等自己坐定就开始谈起事项来。
“之前闹了点合约纠纷,您懂的,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顾理作为我家新签的艺人,他的事本不该由我出面谈,可是既然我遇到了,那我就得好好保护保护了,您说是吧?”眼神坚定地望向他,内心却慌得一批,他是第一回强出头遇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只求他在此处可以多拖延会时间,让周嘉可以快速找到外援。
“是是是,早说是贵公司的新起之秀,我们自当是不敢怠慢的。可是我们先前签订的合同条款上可还是他的原公司,之前谈好的条件可是白纸黑字的签了的,您现在站出来说合同纠纷,我们作为第三方可是无权负责的。”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再说下去,他怕是就要翘起二郎腿了。
“要不您先口头告知我一下合约的大致内容如何?”只要表面装得足够淡定,歪理也能说地理直气壮。
“想必在公司对接的时候,此类法务合同应该会直接交给您公司的法务部门核实的吧?”还想着可以借由他说条款来拖延时间,奈何对方不往里跳。
“您这话就为难我了,我不过是他的前辈,又不是他的律师。倘若我真叫法务部门来找您协商,这谈话内容可就不会那么和谐了。”
“得。我呀也不是这方面专长的,您稍等,我联系一下节目艺统组来商洽。”眼看着气势上拼不过的他开始搬救兵。
趁着他出门的空档,许之言开始不那么淡定了,看向门口的眼神恨不得把门劈开。
“你有把握吗?”坐在一旁的“摆设”看穿了他的伪装,他说话时不自然的手部动作出卖了他。幸好他是环抱着手臂交谈的,他手的戏份全被挡在了手臂后面,自然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没有。”说话间,许之言的眼神还是从未离开过那扇门。
看出他紧张地顾理在一旁轻松地缓解气氛,“问题不大,谈崩了就换个比赛参加。”顾理若是早些说出这份坦然,许之言是不是也就不用陷入强出头的两难境地了?
“你倒是说得轻松,现在是卖了我这张帅气面容谈来的合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进入娱乐圈的第一回硬气可不能泄气,不然以后谈合作都不敢加码了,那他的价值也就止步于此了,越想越后怕的他望向那扇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终于盼来了她!周嘉一进门,许之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她便递去一只耳机,重复通话另一端的律师话语即可。随后她又叫走了顾理,用他的手机给法务部门的另一名律师打电话了解情况。
这一番折腾下来,顾理的违约合同解决了,不仅把他签到了许之言公司旗下,还把他个人收益提高了。
门外,顾理问及许之言对他这番好意缘由,许之言故作玄虚:“你的好,只有我这个伯乐能识得。”还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之言把顾理妥善安排后,一旁的周嘉倒是默不作声了。
“你不催我了?”没有周嘉在一旁念叨,耳根子的清静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已经误机了,楼下司机也走了。”她的语气带有一丝责怪。
“那你看一下改乘航班信息吧。”要不是他高估了自己面子的作用,他还不至于被此事牵绊到现在。
“倪姐还说让我们把顾理带回去,尽快把合约落实。”周嘉嘟起个嘴,责怪之意溢出表面。
“那正好,等他拍完宣传照,一起回。行了!别再给我摆脸色看了,我下回注意,行了吧?”就应该招一名男性助理。看着周嘉,她犯错了不敢说话太重,她生气了还要反过来哄着。
顾理结束完拍摄,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等自己的许之言。
“我们再认识一下吧,我叫顾理。”顾理从未想过还能有人能为了自己如此执意。
“你好,我叫许之言。”认真读稿的许之言抬头,正好对上顾理那露出小虎牙的笑容,有那么一刻,他仿佛理解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寓意。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许总?”
“那我应该叫你摇钱树?”周嘉看着面前两个男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不禁想起之前许之言对待自己的模样,这两幅面孔当真是同一个人的?
“你叫我之言就行了,我公司里员工都这么叫我。”许之言率先伸出友好的右手。
“好。”顾理的小虎牙自从遇见了许之言后就没有收敛过。
“你工作结束了?”许之言收起那本密密麻麻划了七彩颜色的书稿。
“嗯。”
“你跟我回海林签约的话,那你以后的工作重心就得挪到那边去了。”许之言目测了一下顾理的年纪,看上去貌似和自己一边大。初入职场的小白要负担来往的航班费用,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你决定好了,那你这边的事现在能处理好吗?”
“不急吧,我跟你去签约,然后再回来工作,不耽误。”顾理的思维模式就是单线又短程的那种。
“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算过往返两个城市的路费吗?到时候给你招一个助理,助理必须得经常性回公司处理事务,难不成你还想负担助理的往返费用?还有……”看着许之言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将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分析得头头是道,转念一想还有拖欠公司的大额违约金,虽说法务表示可以替他垫付,可照这样的花销,等还清欠款得到猴年马月了。
“那我可以缓两天去签约吗?我还得退租,搬家…”想到又要经历一遍找房、租房就觉得麻烦,到了新城市,人生地不熟,租金应该也会比现在的住所贵……
“我陪你去吧。”许之言站起身,松了松筋骨,“事不宜迟,快走吧。”
周嘉听到“走”字就条件反射地约车,“去哪?”坐在一旁打瞌睡的她,现在的所有行为都源自于肌肉记忆。
“你包一辆大型的商务车给我们,然后你自己就随便叫辆车去机场吧,把我的机票退了,改签你自己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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