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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ldo;我的老天爷。&rdo;

&ldo;我想卡翠娜一定是照你说的遵行周六夜四步骤去行动了，猎物是史德普。&rdo;

哈利打电话给重案指挥室，请求支持。经过整修的老引擎发出怒吼，亚马逊在夜色中穿过基努拉卡区的宁静街道。车子经过奥克西瓦急诊室，驶过主街的电车轨道时，出风口果真吹出了强劲的暖气。

《世界之路报》记者奥丁&iddot;纳肯站在广场饭店外的人行道上要冻僵了，心中诅咒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人，尤其诅咒他的工作。根据他的判断，最后一批宾客正要离开《自由杂志》庆祝会。依照惯例，最后离开的宾客是最有趣的，也是最上得了隔天头条的人。但截稿期限正逐渐进逼;再过五分钟他就必须离开，回到数百米外位于奥克许街的办公室，开始写信。这封信是要写给编辑的，写说他已经是个成人，受够了站在派对外面像个青少年，鼻子贴在窗玻璃上，看着里头，希望有人能出来跟他说谁和谁跳舞、谁买了酒请谁、谁和谁拥抱;同时也写说这是他的辞呈。

八卦流言正在外头流传，内容棒到不可思议，但他们自然不可能将这种东西印在报纸上。可以写些什么是有限度的，而且有不成文的规定，至少他这一代的记者必须遵守这些规定，无论那些规定是什么。

纳肯评估现场状况，只剩下几个记者和摄影师还在现场撑着，他们和他的《世界之路报》一样有名人八卦的截稿期限。这时一辆沃尔沃亚马逊朝他们直冲而来，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人行道旁。

前座跳下一个人，纳肯立刻认出那人，他对摄影师打个手势，跟着那名警官奔进门内。

&ldo;哈利&iddot;霍勒，&rdo;纳肯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ldo;警方为什么要来这里?&rdo;

眼睛布满血丝的哈利转头望向纳肯：&ldo;去参加派对，纳肯，派对在哪里?&rdo;

&ldo;二楼的桑雅赫尼厅，可是恐怕已经结束了。&rdo;

&ldo;嗯，有没有看见史德普?&rdo;

&ldo;史德普提早回家了，你找他有什么事?&rdo;

&ldo;没事，他一个人离开的吗?&rdo;

&ldo;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rdo;

哈利陡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ldo;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do;

纳肯侧过了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绝对出事了。

&ldo;有流言说他搭上了一个正妹，那个正妹的眼神挑逗无比。很可惜，这种事不能发稿。&rdo;

&ldo;然后呢?&rdo;哈利吼道。

&ldo;然后有个符合这个描述的女人在史德普离开二十分钟后，搭出租车离去。&rdo;

哈利立刻转头沿原路奔了回去，纳肯紧跟在后。

&ldo;你有没有跟踪她，纳肯?&rdo;

纳肯完全忽略哈利的讽刺口吻，现在无论什么口气对他都全然不起作用。

&ldo;她不是名人，霍勒。这样说好了，名人搞上非名人不算新闻，当然除非这个女人愿意站出来发表声明，不过她早就走了。&rdo;

&ldo;她长什么样子?&rdo;

&ldo;苗条，深色头发，长得很美。&rdo;

&ldo;穿什么衣服?&rdo;

&ldo;长的黑色皮外套。&rdo;

&ldo;谢了。&rdo;哈利跳上亚马逊。

&ldo;嘿，&rdo;纳肯大喊，&ldo;我的回报咧?&rdo;

&ldo;一夜的好眠，&rdo;哈利说，&ldo;因为有你的协助，本市更加安全。&rdo;

纳肯苦着一张脸，看着那辆饰以跑车条纹的老车发出低沉洪亮的笑声，加速驶离。该离开这一切了。该递辞呈了。该长大了。

&ldo;截稿期限要到了，&rdo;摄影师说，&ldo;我们得回去写这些烂东西啦。&rdo;

纳肯死心地叹了一口气。

史德普盯着面具里的黑暗，心想不知道她想干吗?她拉着手铐将他拖进浴室，用她声称是左轮手枪的东西抵着他的肋骨，命令他跨进浴缸。她在哪里?他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某种电子嗡鸣声。是不是浴室的一根日光灯管快要坏了?太阳穴渗出的血已流到嘴角，他的舌尖尝到强烈的金属甜味。

&ldo;碧蒂&iddot;贝克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rdo;她的声音从浴缸旁传来。

&ldo;我在家里，在这里。&rdo;史德普回答，试着思考。她说她是警察，他旋即记起自己在冰壶练习场见过她。

&ldo;只有你一个人?&rdo;

&ldo;对。&rdo;

&ldo;希薇亚&iddot;欧德森遇害的那天晚上呢?&rdo;

&ldo;也是一样。&rdo;

&ldo;整个晚上都一个人在家，没跟人讲过话?&rdo;

&ldo;对。&rdo;

&ldo;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rdo;

&ldo;我说过我在这里了。&rdo;

&ldo;很好。&rdo;

很好?史德普心想。为什么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很好?她到底要什么?要逼他招供吗?为什么她走得越近，那个电子嗡鸣声就越大?

&ldo;躺下来。&rdo;她说。

他乖乖躺下，冰冷的陶瓷浴缸表面令他背部和大腿感到刺痛。他的气息在面具内凝结成水气，使得他更难以呼吸。她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距离很近。

&ldo;你想怎么死?&rdo;

死?她疯了，精神错乱了，头壳烧坏了。还是她其实没有疯?他告诉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她只是想吓唬他而已。这一切是不是那个哈利&iddot;霍勒在背后搞鬼?他是不是低估了那个酒鬼警察?但他全身颤抖，抖到可以听见手上的豪雅腕表不断敲击浴缸，仿佛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了头脑尚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用头部摩擦浴缸底部，试图将猪面具弄正，好让他能从小缝里看出去。他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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