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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哈根坐在桌前，直到哈利离开酒馆，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那个半满的玻璃杯里没有二氧化碳气泡。他斜眼朝周围瞄了瞄，小心翼翼拿起杯子凑到嘴边。里头的液体尝起来有如水果馅饼，原来是无酒精苹果酒。

哈利穿过寂静街道，步行回家。老旧矮公寓的窗户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犹如猫的眼睛。他有股冲动想去找崔斯可，想知道事情进行得如何，但决定还是依照约定今晚让他独自处理。他拐了个弯，踏上苏菲街，街上空荡无人。他朝公寓走去，这时忽然看见人影闪动和一丝亮光，那是光线照在眼镜上所产生的折射。有人站在人行道旁停放的一排车辆前，显然正努力想打开一辆车的车门。哈利知道会停在街道这端的车子有哪几辆，而那辆沃尔沃c70并不在内。

天色太黑，哈利无法看清楚那人的面孔，但从那人头部转动的方向来看，对方正在留意他的行踪。会不会是记者?哈利走过那辆车，在另一辆车的侧边后视镜里瞥见车子之间转出一条人影，从后头跟了上来。

哈利毫不迟疑，手伸进外套，耳中听见对方急匆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在心中默数到三，倏然转身，后方那人在柏油路上陡然停步。

&ldo;你找我吗?&rdo;哈利大吼，举起了枪，踏步向前。哈利抓住那男子的衣领，将他往旁边猛力一拖，令他脚下失去平衡，跟着扑上前去，将对方压制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哈利的前臂抵住对方的喉咙，用枪口对准一边的眼镜镜片。

&ldo;你找我吗?&rdo;哈利嘶声说。

男子的回答被经过车辆的喇叭声给掩盖，喇叭声淹没了整条街。男子想挣脱，却被哈利紧紧扣住，只好放弃。男子的头靠上引擎盖，发出一声闷响，街灯的光芒洒在男子脸上。哈利随即放手。男子弓起身子，不断咳嗽。

&ldo;搞什么鬼。&rdo;哈利厉声大吼，抓住男子腋下，将他拖离马路，打开公寓大门，把他推了进去。

&ldo;你跑来这里干吗?&rdo;哈利说，&ldo;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rdo;

&ldo;我打你给我的手机号码打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只好去问查号台，查出你家地址。&rdo;

哈利看着男子，只见对方的脸色奇差无比，即使是在拘留所，菲利普&iddot;贝克教授的脸色看起来都好多了。

&ldo;我不得不把手机关机。&rdo;哈利说。

哈利领着菲利普走进他家，打开家门，踢掉靴子，走进厨房，开启电水壶。

&ldo;我今天晚上在波塞脱口秀上看到你，&rdo;菲利普说，跟进厨房，依然穿着外套和鞋子，面如槁灰，毫无生气，&ldo;你很勇敢，所以我想我也应该勇敢一点，我欠你的。&rdo;

&ldo;欠我?&rdo;

&ldo;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只有你相信我，你让我免于在大众面前蒙羞。&rdo;

&ldo;嗯。&rdo;哈利拉过一张椅子给贝克教授坐，但他摇摇头。

&ldo;我待一下就走，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没人知道的事，我不确定这件事跟案子有没有关系，是有关尤纳斯的事。&rdo;

&ldo;嗯哼?&rdo;

&ldo;我去找卡米拉&iddot;罗西斯的那天，我采集了一些尤纳斯的血液。&rdo;

哈利记起尤纳斯前臂贴的护创胶布。

&ldo;再加上口腔黏膜，一起送到法医学研究所亲子鉴定部进行dna鉴定。&rdo;

&ldo;嗯哼?这种鉴定不是要经过律师同意吗?&rdo;

&ldo;以前是，现在只要花钱谁都能做，想快点得到结果的话，只要再多付点费用就好了，所以我就申请了快速鉴定。鉴定报告今天出来了，尤纳斯……&rdo;菲利普顿了顿，深深吸口气，&ldo;尤纳斯不是我的儿子。&rdo;

哈利缓缓点头。

菲利普蹒跚地后退几步，仿佛要助跑似的。

&ldo;我请他们比对数据库里的所有数据，结果发现一份完全吻合的资料。&rdo;

&ldo;完全吻合?尤纳斯在数据库里?&rdo;

&ldo;对。&rdo;

哈利陷入沉思，他开始明白菲利普的意思了。

&ldo;也就是说，曾经有人送尤纳斯的检体去鉴定dna，&rdo;菲利普说，&ldo;他们跟我说上次鉴定的时间是七年前。&rdo;

&ldo;他们确认那份鉴定报告是尤纳斯的?&rdo;

&ldo;没有，那份报告是匿名的，可是他们有申请人的名称。&rdo;

&ldo;申请人是谁?&rdo;

&ldo;是一家已经歇业的医学中心，&rdo;哈利在菲利普说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ldo;叫马伦利斯诊所。&rdo;

&ldo;伊达&iddot;费列森。&rdo;哈利说，侧过了头，像是在看照片挂得正不正。

&ldo;没错。&rdo;菲利普说，双手一拍，露出虚弱的微笑，&ldo;就是这样，我想说的就是……我没有儿子。&rdo;

&ldo;我很遗憾。&rdo;

&ldo;事实上我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了。&rdo;

&ldo;嗯，你为什么要赶来告诉我这件事?&rdo;

&ldo;我不知道。&rdo;菲利普说。

哈利默然等待。

&ldo;我……我今天晚上一定得做点什么事，就像这样，如果我不去做点什么事，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我……&rdo;贝克教授迟疑片刻，才继续说，&ldo;现在我是孤单一个人，我的生命已经失去意义，如果那把枪是真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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