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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我茫然地看着他。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ldo;那个时候的俞定邦，跟我爸爸在车里，我就坐在后排，感觉得到空气中那一丝丝略带诡谲跟紧张的气氛。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听见爸爸压低嗓音跟妈妈说话，&lso;走私……&rso;&lso;小心点，应该没关系……&rso;……&rdo;

&ldo;我看到你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他没空理会你，他甚至不看你，手中紧握着那卷画轴，略带紧张而粗暴地，&lso;去去去！&rso;&rdo;

&ldo;你大概十岁左右，又瘦又小。我看到你咬着嘴唇，一言不发退了回去。隔了一天，我又看到你站在那个街口，往那个看上去穷困潦倒的老头手里塞钱。你大概不知道，那是一个比你富有得多的职业乞丐。&rdo;

&ldo;后来……&rdo;他停了下来，转身看我，&ldo;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rdo;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曾经搜遍记忆，没有任何印象。

他不语，过了很久，淡淡地：&ldo;俞桑筱。&rdo;他的口气跟表情都很平静，可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恼了。果然，他又开口了：&ldo;我以为，我娶了你，就是最好的回答。&rdo;

我从枕头上转过身去看他。他背对着我。

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姿势。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他只是不理睬我。

&ldo;我娶了你，就是最好的回答。&rdo;

这句话之后，他再也没理过我。

我有些惶恐，惴惴不安。我就像一头永远跟自己较劲的驴子，走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前头挂着的那根胡萝卜可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虚幻。

我尽管自私凉薄，但不愿虚伪。我咬唇，有些怯怯地伸出手去摇他：&ldo;龙斐陌，你……饿不饿？&rdo;

他仍然不吭声。

我沉默片刻，有些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就着月光摸索着我的手机，随即悄悄起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前，伸手去拉门把手。

一只手悄无声息覆上我的，我回眸，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地：&ldo;干什么去？&rdo;

我嗫嚅着：&ldo;……给……乔楦……打个电话。&rdo;否则她会骂惨我重色轻友。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突然间，就轻轻叹了一口气：&ldo;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太多错事。&rdo;他握住我的手，&ldo;走吧。&rdo;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健硕高大的，目测足有200斤上下的青年白人男子。他热情万分地上来招呼龙斐陌：&ldo;嗨，哥们儿，好久不见！&rdo;

居然是字正腔圆的卷舌京片子。

我再呆。

我看向四周，大红灯笼高悬四周，中式屏风，中式餐桌餐椅，《好一朵茉莉花》的音乐轻柔舒缓，东方面孔的男女侍者，如果不是满坑满谷的老外跟不时听到的听不懂的外国话，我真以为是在中国哪个城市。

收银台后面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微笑，一口好听的普通话：&ldo;你好，我是沈玫。&rdo;我松了一口气，啊，同胞。

然后，那个热情过度的男子走了过来，一把亲热地搂住她：&ldo;嗨，给你介绍一下，我太太。&rdo;

我又是一呆。

他看向龙斐陌，指指我，掩饰不住满脸的好奇：&ldo;龙，她是……&rdo;

龙斐陌瞥了我一眼：&ldo;我中学同学，约瑟夫，这家餐馆的老板。&rdo;然后，轻描淡写地，&ldo;我太太。&rdo;

两人的眼睛自此就没有离开过我。

我被他们瞧得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ldo;伦敦的街道很干净。&rdo;

约瑟夫一楞：&ldo;what?&rdo;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懊恼地：&ldo;所以我脸上应该没灰。&rdo;

两人对视而笑。撇开外表上的年龄差距不谈，两人给人感觉还是很登对的，看上去感情也不错。

龙斐陌向后看了看：&ldo;那个小子呢？&rdo;

约瑟夫大笑：&ldo;知道你要来，到后面指挥晚餐去了！&rdo;

吃完饭，我被沈玫引至一间幽静的休息室，她一边向我介绍：&ldo;我新近隔出的一间茶室。&rdo;一边冲着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小不点儿轻斥道，&ldo;你总跟在后面干什么？&rdo;

黑发碧眼，可爱得如同小天使的小约瑟夫一支手指含在嘴里，另一只手不屈不挠地指着我，气鼓鼓地：&ldo;把她给我，把她给我！&rdo;

约瑟夫一把就捞走了他，跟龙斐陌一路走远。

沈玫冲我笑笑：&ldo;他在吃你的醋。&rdo;她为我泡茶，&ldo;他是斐陌唯一的干儿子。&rdo;

我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的小小背影：&ldo;他很可爱。&rdo;

她递茶给我，并不掩饰满眼的骄傲和自豪：&ldo;是。只是如果没有斐陌，就不会有他。&rdo;她看看我，&ldo;你一定很奇怪我跟约瑟夫怎么会年龄相差那么多。&rdo;

我有点尴尬。

她不以为意：&ldo;我在国内的时候，结过一次婚，后来，丈夫有外遇，再后来，离婚，出国，开餐馆，约瑟夫来打工，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有点腼腆的高中生。&rdo;她笑了笑，&ldo;他考上大学之后，经常来回跑，我怕影响他学习，给他介绍离学校更近一些的餐馆，他还是几乎每天都来，拿我的话当耳边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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