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老板!你是故意的!&rdo;薛亭欲哭无泪,凄然望向松楼,&ldo;……是只花狐狸啊……不关在笼子里,它不会乱跑吗?&rdo;
松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顺着椅子溜了下去。
&ldo;跑了倒好,也不用费山楂糖养着了,&rdo;白三珀若无其事,重新将茶斟满,&ldo;就怕不跑,赖上了。&rdo;
薛亭呆呆望着松楼,百思不得其解。罂萝好心地端来了糕点,薛亭急忙受宠若惊地道谢,接过糕点盘。他一边小心地啃着糕点,一边试探着打量起罂萝,弱弱问出口:&ldo;姑娘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她叫罂萝。&rdo;白三珀替她回答。罂萝也笑着点了点头。薛亭有些惊讶,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问白三珀:&ldo;她……不会说话?&rdo;
&ldo;嗯,如你所见是个哑美人,&rdo;白三珀放下茶杯,&ldo;不过听说西郊的桂花开了啊,那棵月桂树。你去看吗?&rdo;
&ldo;那个,我已经去赏过花了,&rdo;薛亭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局促地咬着糕点,努力解释,&ldo;前几日绛罗祖母就领着我们去了……我问过她叫不叫上你们的……&rdo;
&ldo;啊,已经去过了啊,&rdo;白三珀苦笑着敲了敲额头,&ldo;想来也是,绛罗夫人怎么会放过这么美的花。那儿怎么样?&rdo;
&ldo;的,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异美景,&rdo;薛亭急忙回答,&ldo;满满一树望不到尽头的银桂自不必说,简直香飘十里,不,百里。树下还有一家卖元宵的小店,这季节正用桂花做馅,生意也十分红火。&rdo;
听到有吃的,松楼竖起耳朵,&ldo;嗖&rdo;地窜到了白三珀的肩头。
&ldo;咳……看来非去不可了啊。&rdo;
坐在马车中,路途并不近,一路上摇摇晃晃,罂萝到底年纪还小,已经趴在白三珀膝上睡着了,一脸安然,十分惹人怜爱。松楼藏在缁兰肩后‐‐现在想来,狐狸兄妹好像都很喜欢缁兰,真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ldo;这几天赏花的人已经少了,前一阵子那才是前赴后继,人人都争着去。树下挤得月桂也赏不好……&rdo;
车夫独自唠叨着,又扬起一鞭。白三珀撩起车帘,观赏着山间的野景:&ldo;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啊。不过听说树下的元宵摊子生意很好。&rdo;
&ldo;当然了,去赏花的,谁不顺便吃碗元宵呀?&rdo;车夫回过头笑出声,&ldo;摆摊子的于老四也懂得做生意,糖桂花馅的元宵更没得说。不过月桂就开这几天,再过一阵子,想吃都吃不上了。&rdo;
白三珀&ldo;哈哈&rdo;一笑:&ldo;那更是得尝尝才行了。不知道桂花是甜是酸?&rdo;
&ldo;想来应该是甜的才是……&rdo;
空气中桂花的醇香越来越浓,令人恍若身处幻境。松楼打了个喷嚏,抬头望去,前方略微凸起的小山坡,一棵巨大的参天之木稳稳伫立,树冠深绿间弥漫着一块块模糊的雪白,而山坡上也已是白若覆雪。
&ldo;哎,那就是千年古桂吗?&rdo;
罂萝也被香味惊醒过来,跳下马车,松楼跟在她身后,三纵两窜冲上了雪白一片的山坡。少女与小兽的身影衬着盛开的巨大桂树,这情景美若画卷。踩在若雪的地面,罂萝惊喜地回过头,棕银双色的发丝飞舞在空气间。她抬起手,指尖在半空中留下长长荧光‐‐&ldo;是桂花!地上全是桂花!&rdo;
白三珀欣慰笑着,朝欢悦的罂萝点了点头,与缁兰一同踏上了山坡。脚下是厚厚一层芬芳未泯的残桂,千万粒小小花朵扑在山坡地面,即便如此,依旧柔软又娇嫩,踩上去也寂静无息。参天巨树的树干呈黑褐色,沟壑纵横,十人环抱也不止,一眼望不到顶。树的左侧是一个挺大的池塘,碧玉般的水面浮满了残桂,树下用竹竿架起了一方小小的摊铺,摆有两张小桌,却不见一个人。
&ldo;哎?店主……在吗?&rdo;
听到唤声,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从屋后伸了出来:&ldo;啊,官人可是来赏花的?&rdo;
&ldo;是啊,可是这儿……?&rdo;白三珀望着冷锅冷灶,有些诧异。
&ldo;您要吃元宵?啊,那可真不巧,&rdo;于老四懊恼地敲了敲额头,&ldo;那野小子又把元宵全部偷走了……咳,真是抱歉,我今晚非逮到他不可!&rdo;
听到没有了元宵,松楼立刻从兴奋中安静下来,小耳朵耷拉着,不情愿地&ldo;呜&rdo;了一声。罂萝也失望地望着空锅,像是期望里面会突然冒出一个个雪白圆滚滚的元宵。
&ldo;抱歉!都是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小子……他已经连着偷了好几次元宵了,追也追不到,一转眼就没了影,而且只偷元宵,弄得我没法开张,&rdo;于老四局促地搓着手反复道歉,显得一筹莫展,&ldo;看起来他也只是十多岁,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家里在怎么教。而且说不定今天也是就算守个通宵也逮不住他……咳,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可怎么办是好?&rdo;
&ldo;偷元宵的野小子?&rdo;白三珀忍不住笑出声,&ldo;他到底是有多喜欢吃元宵啊?是店主你的元宵太诱人了吧。说起来,听到桂花元宵的魅力如此出众,倒是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呢。&rdo;
&ldo;客人说笑了……&rdo;
望着苦笑的元宵摊主,白三珀回头望望缁兰,安静笑起来,竖起一根手指,表示他没有开玩笑‐‐
&ldo;为了吃到元宵,我们可以帮帮您。他一般什么时候来?说不定,银桂衬着月色,会别有一番风韵哦。&rdo;
第十三章珠玉玲珑(贰)
第十三章珠玉玲珑(贰)&ldo;这种气氛,跟白天完全不一样。像做贼一样。&rdo;
松楼缩在草丛中抒发着感言,被身旁的白三珀在头顶拍了一掌,不情愿地安静下来。
夜色笼罩下的古桂更添了一份静谧与神秘,香气也显得越发幽寂,衬着池塘粼粼闪烁的波光,如同禁止碰触的谜之境界。如凝冰般的月光将夜幕淡淡覆着一层银雾,一切亦幻亦真,宛若童话中被诅咒的城堡,实实在在引人探寻,却又不敢打破这浓浓香气凝结的琥珀。
&ldo;店主这时候也在守着吧?我们为什么不去和他一起等呢?&rdo;
松楼忍不住又发出疑问。白三珀这次没有动手,一脸嫌弃地望着它:&ldo;你话怎么这么多啊?为什么明明是只狐狸还会说这么多废话?&rdo;
&ldo;什么啊那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啊?&rdo;小狐狸炸了毛,&ldo;明明罂萝现在都可以在家里睡觉……&rdo;
&ldo;你好意思拿自己跟美丽的淑女比吗?&rdo;白三珀毫不留情打断了它,&ldo;再看看你主人缁兰,从不多问一句话,比起来你像什么啊?&rdo;
松楼一下子泄了气,不甘心地抖着小胡子看了看身旁确实一言不发的缁兰,找不出话来辩驳:&ldo;……说不定,那个贼今天不会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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