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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绝大师不能不问：&ldo;为什么？&rdo;

马如龙道：&ldo;我选你，只因为你是个残酷、固执、自大的狂人，总认为只凭你自己就可以判别人的罪，只要你自己判了一个人的罪，你就要赶尽杀绝，非把那个人杀了不可。&rdo;他的声音已激动，&ldo;我选你，只因为我要替那些被你冤杀的人出口气，我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一定有法子可以跟你同归于尽。&rdo;

绝大师当然不能不问：&ldo;什么法子？&rdo;马如龙说的话，他也不能不信。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在变，一心想置人于死的人，自己也同样怕死的，这一点他无法掩饰。

马如龙忽然笑了，大笑。&ldo;原来你井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绝，原来你也跟别人一样爱惜自己的生命。&rdo;他的笑声中充满讥诮，&ldo;其实我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法子能跟你同归于尽，我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你而已。&rdo;

高手相争，非但要不动心，还要不动气，否则就会被人占去先机。这道理绝大师一向很了解。

可是他现在已经动了气。他的眼睛里已现出血丝，额上已暴出青筋，鹰爪般的一双手已伸出，一步步向马如龙走过去。

这屋子里地上铺着光滑的油木板，他走过的地方，木板立刻碎裂。

他已将全身真力集聚，只要出手一击，很可能就会杀人！他已全不考虑自己是不是会杀错人！

除了木板碎裂的声音外，天地间仿佛已听不见别的声音。可是他们忽然就又听见一阵卖花的呼唤声：&ldo;珠兰，茉莉。&rdo;

清脆悦耳的卖花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可是忽然已到了很近的地方，近得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呼唤。用白粉涂得很亮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破洞。

&ldo;珠兰，茉莉。&rdo;一个头戴竹笠、身穿青衣，身材苗条的卖花女，手里拿着朵用铁线穿的茉莉花，忽然从洞中走了进来。

茉莉花清香美丽，她的手也很美。马如龙立到想起了那个在窄巷中将大婉惊走的神秘卖花女。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ldo;买一朵茉莉花吧。&rdo;她忽然将手里的茉莉花塞入绝大师鹰爪般的手里。这双手上的力量本来已像是满弦上的箭，一触即发，只要一发出，就算是石头碰上，也必将被捏碎。

但是这只手居然没有捏碎这朵茉莉花，这朵茉莉花反而好像刺痛了他的手。不但刺痛了手，而且从他的手指间，一直刺入他心脏。因为他一接到这朵茉莉花，他的人就已跃起，箭一般窜出窗外。

一这个卖花女是谁？这朵茉莉花上有什么神秘力量？

卖花女已转过身，走到玉道人面前。&ldo;买一朵茉莉花吧，&rdo;她手里又拈起一朵花，&ldo;又香又好看的茉莉花，很快就会谢了，不买一定会后悔的。&rdo;

&ldo;我想买，你怎么卖？&rdo;玉道人问。

&ldo;我卖花一向价钱公道，老少无欺，&rdo;卖花女的声音清柔，&ldo;一条命。

一朵茉莉花。&rdo;

玉道人在笑，笑得很勉强。&ldo;我买不起。&rdo;

他的身于忽然后退，箭一般从墙上那个破洞穿了出去。吃苦和尚和冯超凡走得也不比他慢。

卖花女轻轻叹了口气：&ldo;这么香的茉莉花，为什么偏偏没有人肯买。&rdo;

马如龙忽道：&ldo;他们不买，我买。&rdo;

卖花女背对着他，没有回头。&ldo;你也只有一条命，你也买不起。&rdo;

&ldo;我若一定要买呢？&rdo;

&ldo;我就一定不卖。&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我不想要你这条命。&rdo;

&ldo;我这条命反正是捡回来的。&rdo;

&ldo;既然已经捡回来了，就应该多加珍惜。&rdo;她说话的时候，一面在往前走，马如龙一面在后面追。他们很快就走出这栋房子，走入了外面那条昏暗的小巷。

标题旧雨楼&iddot;古龙《碧血洗银枪》‐‐第十三章　卖花女

古龙《碧血洗银枪》

第十三章　卖花女

寒夜，无云，却有星。在淡淡的星光下看来，这个神秘的卖花女的背影竟仿佛很熟悉，是他以前看见过的一个熟人。她没有施展轻功，也没有奔跑，马如龙却偏偏追不上她。

等他施展出天马堂驰名江湖的轻功时，她的人忽然已在五六丈外，等他再追上去时，她的人更远了。他慢下来，她也慢下来。他停下，她也停下。看来她虽然不想让他追上她，却也不想把他抛得很远。

马如龙忽然问：&ldo;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见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rdo;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马如龙笑了笑：&ldo;可惜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rdo;

卖花女忽然也笑了。她的笑声在达寂寞的寒夜中听来，就像是一杯热酒，可以让人全身温暖。

&ldo;你本来就应该知道的。&rdo;她吃吃地笑道，&ldo;因为你并不太笨。&rdo;

她当然就是大婉。她本来是被一个卖花女惊走的，可是现在却穿着那卖花女的衣服，连手里提着的花篮都是她的。那个神秘的卖花女到哪里去了？

马如龙想不通的当然不止这一件事，&ldo;大婉的身世、武功、来历都太神秘，那天她怎么会被埋在冰雪里？绝大师、玉道人，这些顶尖武林高手，为什么会对她那么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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