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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我看看他，还是忍下了。

所以，现在的我，坐在龙家客厅里，听着这小子喋喋不休的鸹噪。

&ldo;喂，桑筱，&rdo;他不耻下问地，&ldo;&lso;马马虎虎&rso;为什么不是两只马加两只老虎，而是差不多的意思？&rdo;

我看着他，无言以对。

&ldo;还有，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一说下楼，其他人就要笑话我？&rdo;他再接再厉无辜地问。

我叹了一口气；&ldo;因为你说的不是下楼，而是下流。&rdo;别人没揍他，算这小子幸运。

眼看他积攒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疑问全部都要倾巢而出，我忙轻咳一声，抢先开口：&ldo;打开书，时间还早，我们今天可以多学点。&rdo;这小子挺聪明的，《汉语900句》之类的完全可以跳过，先教他点诗词，再教点餐、旅游、shoppg之类的复杂一些的句子吧。

民以食为天嘛。

再说了，他辞掉了先前的中文系老教授来屈就我，好歹不能有辱使命。只是，乍一见他写中文，我差点没晕厥过去。

字写得七歪八扭不说，十个里边，倒有九个半是错的。

另半个，缺着。

我顿觉肩头担子沉重之余，不免暗自想：

就他这水平，他哥哥……

堪忧。

他中国字不灵光，中国人的聪明脑瓜倒不是盖的，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立刻出声：&ldo;在美国时我没好好学，我哥哥可比我强多了，&rdo;他打量了一下我，&ldo;你都不见得有他厉害。&rdo;

我挑挑眉，不以为意。

姑妄听之。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对他哥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情结。一提起来，就像水龙头开了闸，说个没完没了。果然，他两眼放光无限自豪口沫四溅地：&ldo;想我哥哥当年……&rdo;

我急忙力挽狂澜：&ldo;唔……今天先来段《将进酒》，回头再来聊……&rdo;

第一次的&ldo;想当年&rdo;历时一个半小时，第二次也险险越过一个小时。

恕我不敢再领教。

眼前这个向来视李白为最高偶像（很难得超过其兄）的毛头小子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极为兴奋地打开了书本，闭上了嘴巴。

我松了一口长气。

俗话说，寓教于乐。

再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所以，逐渐逐渐地，在龙斐阁的强烈要求下，我开始有选择性地带他出去，由他开口与人交流，再指出其中的谬误。一日，在归佛寺赏桂花，不巧碰到乔楦。她先是瞪大眼睛，随即一把把我拉到一边：&ldo;约会啊，看不出来哎，桑筱，还真的开始……&rdo;

一个大喘气之后：&ldo;……挣上小美男的钱了？&rdo;

一脸的艳羡。

我朝不远处有点莫名所以的龙斐阁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回头瞪了她一眼：&ldo;少瞎说。&rdo;说得这么暧昧不堪。

她倒是不以为意，依然啧啧有声：&ldo;帅哥啊帅哥，简直就是元彬第二，怎么姐姐我就碰不上这么优秀的学生？&rdo;接着，又想到什么似的，&ldo;不过，话说还是那天坐在他身边的西装帅哥更成熟够酷有味道……&rdo;她勾上我的肩，嬉皮笑脸地亲了一口：&ldo;怎么样，熟的话，帮姐姐我留意留意，啊？&rdo;

我看着她，哭笑不得。

正是此人，从大三开始，天天在宿舍叫嚣着要赶在黄昏来临之前把自己销出去，几近入魔。早知今日，当初大一大二的时候何必鼻孔朝天，一副视身边男生为粪土的模样。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跟从一开学就苦苦追求她的团支书宁浩搞得视同水火，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没完没了。

但是，我还是冥顽不灵地认为，这两人之间，不算完。

所以，我拍拍她的脸：&ldo;先搞定贞子先生再说。&rdo;

这句话是有典故的。

这两人，吵架吵到不过瘾，或是火爆到灵感源源不断的时候，就为一两句自认为精辟之辞，居然不惜深更半夜爬起来电话互殴。

所以，此为贞子小姐，彼为贞子先生。

都是大大的有名。

说来也奇怪，我也算好个周末在龙家进进出出的，但是，居然从来没见过龙斐陌。

以致于有一天，当我在给龙斐阁讲课的时候，一抬头，吓了一跳。

有一个人站在门口，眼光犀利地打量着我。眼神似乎还略带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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