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正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就觉得宁衍的一条手臂环了过来,正好撑住了他僵硬的背,掌心贴着他的后腰轻轻地揉。
&ldo;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了?&rdo;宁衍笑着说:&ldo;今天早膳是鱼茸粥,我叫他们换成碧粳肉丝粥好不好,加一道鸡汤笋芯,吃得清淡点。&rdo;
&ldo;都好。&rdo;宁怀瑾说。
宁怀瑾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简直哑得说不出话来,他皱了皱眉,轻轻咳了两声。
宁衍略支起一点身子,拨开帷帐,从外头的小几上端回一盏茶来。他摸了摸杯壁,确定这杯茶是温的,才小心地喂了宁怀瑾两口。
温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宁怀瑾好悬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点,说话也勉强顺畅了。
&ldo;你没睡?&rdo;宁怀瑾问。
他方才刚起来的时候还不清醒,现下听着宁衍的声音清亮干脆,哪有初醒时的惺忪感。
&ldo;我不困呢。&rdo;宁衍将宁怀瑾剩下的半盏茶喝了,将茶杯放回外头,又拉好了床帐,重新凑回来搂住了宁怀瑾的腰,亲亲热热地撒娇道:&ldo;你在这,我怎么舍得睡。&rdo;
&ldo;你以后可以天天看我。&rdo;宁怀瑾说:&ldo;不差这一天。&rdo;
&ldo;嗯?&rdo;宁衍挑了挑眉,顺着话茬逗他道:&ldo;怎么,怀瑾是要跟我在宫里同住了?&rdo;
宁衍本是习惯性地逗他一句,话出口时已经想到了宁怀瑾会怎么跟他&ldo;这不合规矩&rdo;&ldo;我还是能时常进宫&rdo;之类的说一说,谁知道宁怀瑾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次换宁衍懵了,他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清宁怀瑾说什么一样,追问了一句:&ldo;怀瑾说什么?&rdo;
&ldo;你要是想,我就搬进来跟你同住。&rdo;宁怀瑾说:&ldo;临华殿也好还是哪里也好,你觉得哪方便,你做主就是了。&rdo;
宁衍骤然被一个馅饼砸在脑门上,整个人差点被他砸晕过去,顿时飘飘然起来。
&ldo;那当然是跟我住。&rdo;宁衍不由分说地搂紧他,眯着眼睛道:&ldo;反正这后宫里也没有旁人,到时候我把这宫里伺候的人裁一裁,敲打敲打,日子怎么过还不都是咱们自己做主,怕什么人看。&rdo;
宁衍话音刚落,外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于是宁衍暂且收了声,没再接着说。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走进内间,停在了龙床外。
&ldo;陛下。&rdo;何文庭轻声细语地说:&ldo;您起身了吗。&rdo;
宁衍安抚地拍了拍宁怀瑾的肩膀,嗯了一声,说到:&ldo;起了,不必叫人伺候,一会儿朕自出去收拾。&rdo;
何文庭应了声是,又紧着提醒了一句:&ldo;早朝时分已近,陛下别误了时辰。&rdo;
宁衍正想答应着起身,谁知道宁怀瑾反倒先替他开了口。
&ldo;找人去前头传个话,就说陛下今日晨起不大舒坦,免了早朝。&rdo;宁怀瑾说:&ldo;有什么奏折,都先送到内阁去吧。&rdo;
何文庭骤然听见宁怀瑾的声音,不由得愣了愣。
宁衍也没想到宁怀瑾会突然越俎代庖地&ldo;假传圣旨&rdo;,他怔愣了一瞬,非但没有不悦,反倒笑了起来。
&ldo;就这么去说吧。&rdo;宁衍说。
何文庭得了宁衍的话,心下稍安,连忙应了声,转而退了出去,着人传话去了。
宁衍回过头来瞧着宁怀瑾,调笑道:&ldo;皇叔,这可是假传圣旨。&rdo;
宁怀瑾却不上他的当,懒懒地挪蹭起来一点,倚在软枕上说道:&ldo;陛下不是也开口了,这顶多算臣揣摩圣意。&rdo;
&ldo;好好好,揣摩圣意。&rdo;宁衍反倒看上去高兴极了,不依不饶地又凑过去,小声问道:&ldo;是不想让我去?&rdo;
宁衍的眼神干净又热烈,语气放得又软又乖巧,听起来竟不像是在调戏人,倒像是自己在撒娇一样。
宁怀瑾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脸,又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ldo;怎么了?&rdo;宁衍好笑地看着他,说道:&ldo;怀瑾转性了,怎么现在这样坦诚,什么话都承认。&rdo;
&ldo;早该如此的。&rdo;宁怀瑾低声说:&ldo;我若是早点坦诚自己的心意,也不会叫你这样患得患失的。&rdo;
宁衍不说,宁怀瑾却不是看不出来。
昨天宁衍本来就不大舒坦,又熬了一夜,哪能真的一点疲倦之色都不见。他虽是高兴,心里挂着一股欣喜的精气神,但单凭这个也不至于叫他熬了一宿。他分明是心里还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安,生怕宁怀瑾一觉睡醒,酒劲儿过了就不认账了。
宁衍被他骤然说中了心事,面上的笑意变得有些不自然。
&ldo;我……&rdo;宁衍想说自己没有,但又说不出口。
于是宁衍也干脆不说了,反倒耍赖似地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反问道:&ldo;那昨天皇叔怎么就愿意说了?&rdo;
宁怀瑾沉默了一瞬,眷恋似地伸手摸了摸宁衍的眼角,小声道:&ldo;那你得先答应我,我说了,你不要多想。&rdo;
&ldo;不会。&rdo;宁衍偏头在他手心蹭了一下,笑着说道:&ldo;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也知道你说出昨晚那番话多不容易。你说的那些我都信,也都听进去了,再不会瞎想什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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