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弘昼回园,即是才归京,便唤了冯紫英等要紧门人来理说些头绪。
一时却说有事要差冯紫英去办,冯紫英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忙弯腰恭谨道:“请主子吩咐……”
弘昼翘个二郎腿,端着那粉彩团云粉霞小扣碗儿吹着饮口姜茶,却才淡淡道:“如今旗下门籍是哪里在管?”
冯紫英见问得奇,笑着答道:“这却是内务府的首尾……主子要问究竟细里,寻内务府那老于驼子来,他是昔年陕西于中丞的胞弟,先前捐的这差事,管这个已有八九年了……”
弘昼摆摆手道:“就是不想太惊动了外人……八旗门籍自世祖爷入关来,这风起云涌的、改换门庭的、获罪失漏的、并旗易帜的,多有遗漏。我这儿有个孩子,却是原来阿济格表亲的旁支,算起来也是正白旗人,只是年代久远,失了籍,若用我来抬籍,倒显得没出身,反而可怜了,你可寻个由头,给造个册子就弥缝了,内务府倒不用晓得……”
冯紫英闻言更是奇怪,论起来满八旗制度,其实自从顺治初年,多尔衮之变起,其建制人丁历经三朝,任谁都有些说不清哪一族哪一宗根本了,那阿济格本是清太祖十二子,一百来年前的人物了,什么表亲的旁支,这么七拐八弯的又哪里考据来,想来竟是要自己假造门籍的意思。
这论起来也不是大事,其年间也有一等人攀龙附凤,只想要手本履历好看便假托昔年从龙后人,只是以弘昼这等尊贵身份,若是要抬举下头人,明目张胆抬谁入正红旗,是其本管职权,以他的威赫权势,谁敢来过问,何等便当,怎么又要闹这些玄虚。
但这是外头常有的小手腕,自己本主说了,乐得替主子担待,便想了想,陪笑道:“是。奴才自然办得妥帖,老赫尔泰昔年就欠了奴才人情,这等顺手慈悲也是善举,哪里敢说个不字。断然不用提到主子。只是主子既然说了,还请主子示下,这册子上写什么名字年纪来历才好呢?”
弘昼想一想道:“就写昔年入关时,留在关外了,满姓……就当是锡伯族人,胡乱拟一个生辰谱系,女孩子,如今……就写十六岁。汉姓……就说姓冯,冯氏……下余的,你瞧着办……”
冯紫英听到这里才明白,这主子果然依旧是个风流性子,原来竟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竟不是要拘来受用,而是起了个走明道纳入府里的念头,以弘昼身份,便是纳个妾,也当是上三旗正牌子名门之后才妥当,想来这家姑娘却是汉人,所以才要自己瞒天过海,让三府里不知觉给办了。
这等又是简单又是颇讨主子欢心的事,如何不能用心办差,再一想到,弘昼府里人丁不全,若是今儿替着办差的这女子给弘昼纳为侍妾甚至侧福晋,那自己当真是给自己种下好大一人情,想到这里,已经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是,奴才自然办得妥妥帖帖,回头就拟了,直接递进去存档,主子连过问都免了才好呢”。
弘昼点点头,知他素来机灵,定是妥当的,想着后头还有几个门人候着自己接见,便端茶让冯紫英自去了,只坐着接见三府里佟客双、周秉通等人,无非是说些京中各处光景,三府里差事等琐碎事务,一一交代,只说自己要在园子里过年,让他们少来搅扰,有要紧事再来通传罢了。
渐次倒晚间,才一一见过遣走。
弘昼今儿入园子,本来是一时兴起,听闻湘云身上不好,来瞧瞧。
适才到那闺房里,见果然是病了,身子滚烫,血色潮红,见了弘昼本来挣扎着要起来拜见,便也不忍闹她,叫她自歇了,才到外头来带着金钏儿,让翠雨伺候着见人,此刻见人已毕,环顾厅堂,又不免觉得些些寂寥,腹内又略略有些饿了,一时也未曾拿定主意,是该叫翠雨翠墨这里伺候用饭,还是回顾恩殿或是去哪处。
正想着,哪知翠墨见厅里外人走了,却上来回话,只说:“凤妃在外头候了半日,不知主子可要传见……”弘昼正好略略觉得有些无味,闻得此一句便叫进来。
却见王熙凤已是换了衣裳,头插累金珍珠彩凤苋云钗,挽了个倒挂杨妃涵烟芙蓉髻,身上穿一件明黄色五彩斗纹束身袄,里头衬着紫红色牡丹翘首裙衫。
那袄子并那裙衫却也别致,于那脖领胸膛这里,却是两条子修裁得挺拔的竖心立领,自脖领开一条“一线天”的小小分叉,直到前胸末梢,将那乳沟儿一条纹线露得妖娆娇媚,那乳形却依旧用两侧衣襟遮掩得严实,更显得诱人几分。
除了这两条领子裁剪挺拔,衣裳其他线条却是处处修身贴体,用条梅花漏空的镶边腰带一扎,真是娇羞妩媚与那精神利落并举。
再配着这衣裳纹理华贵繁缛、细处清爽考究,当真是眼前一亮,好似个天宫仙子降凡不俗,却依旧用那露出一条雪腻乳沟,乖乖诉说着身为性奴禁脔的顺从风流。
弘昼本正无趣,此刻看得这等颜色,越发喜欢,却见凤姐儿已是万福施礼,口中笑道:“凤儿却冒昧了,只是想着主子见人,天色又晚了,云妹妹病中料理不得,怕主子饿了岂非是我们罪过了。不敢来混闹主子,只是带了些吃食来,主子若有兴致,便用了也好……若是凤儿多事了,主子还要去哪里,自然也由得主子,莫怪凤儿惦念主子这片糊涂心思就是了……”
弘昼给她说到心头事,更是欢喜,便笑骂道:“小狐媚子,说得这等委屈。既备了吃食,左右云丫头躺着,我们也不去闹她,自然你陪我吃饭了,鬼得你……”看着凤姐这身儿打扮着实动人,心下便有些痒痒,招招手让她过来。
凤姐见弘昼招呼意思,便就上前,也不敢再造作,度量着弘昼手势,由得弘昼扯了臂膀,托到怀里,乖乖将玉股坐在弘昼大腿上,自己身子软软贴贴伏在弘昼身上由得弘昼轻薄。
后面早有平儿带着四个小丫头,将那紫漆食盒摆了掀开,原来那食盒也是考究,却是一发三层,下头一层点着一盏蜡碗油灯,上头菜肴才是滚烫,却是一壶热梅茶,一壶女儿红,一碗砂锅煨鹿筋,一碗酱汁墨鱼卷,一碗糖心桂花藕,一碗红辣兔腿肉,一碟子新烫菜心,一碟子蟹粉蘑菇,另有一煲官燕玉露羹,冬夜里瞧着也是馋人。
平儿同着翠墨一起在厅堂四周掌了灯火,才都退到外头去伺候。
弘昼看着一桌子菜肴香色,正合此刻心意,怀中又抱着个娇柔妩媚却穿得格外动人的美人儿,不由喜悦,一边命凤姐给自己斟了梅茶,一边忍不住在凤姐腰肢里抚摸,看着凤姐身上最是吸睛的那条露春领子,口中调笑道:“这身衣裳选得好……园子里一些女孩子虽美却太小,穿不起来这等气质,还是你穿才好……这条沟儿露而不淫,领子挺而不扬,最是能显得你这身段……也是如今以你为奴才能穿的,否则……便是昔日你丈夫,也断断没这福分看你穿这等衣裳……”
凤姐本是羞笑,听他忽然说起“昔日丈夫”,几乎唬了一跳,偷偷看弘昼眼神,全是色眼迷离,便才安心,知道主人是刻意调戏,依旧在弘昼怀里,也不敢一味卖弄风骚,只是小小挪动一下屁股,让自己的玉股边缘轻轻蹭一下弘昼之下体,低头道:“主子能赞一声,凤儿便是虔心到了。这衣裳本来是内务府送来的,是太太……哦……是那贾王氏悉心改了,说是领子里头要用大料子撑起来,越是挺拔,越是……”说得也是羞了,低头玩弄自己腰带。
弘昼挺她娇音说来,更是妩媚,忍耐不住在她臀上捏一把,问道:“越是什么……怎么不说了……”
凤姐只得轻声道:“是……太太说,领子越是挺拔,当中夹着那条勾缝越是显得柔媚……但愿……主子能喜欢呢……”
弘昼听得哈哈一笑,忍耐不住在她脸蛋上亲一口道:“你个狐媚子……你姑妈也是个狐媚的,不过确实用心,要她掌衣衫是用对了人……”
凤姐笑着劝道:“主子饿了,还是先用晚膳吧。一味笑我是怎么的……我是主子之奴,只好胡乱揣摩主子心意,不知道主子用着可否香呢。”
弘昼笑吟吟夹了几口菜肴品了,赞着不错,又亲她脸蛋一口道:“巴巴的跑到枕霞居来送饭……你胆子越来越大,便是云丫头病了,你怎么知道爷就没兴致?若这会子在用云丫头身子,你就僭越在门口送饭。哼哼……凭你穿得再媚,菜蔬再好,也是该罚……”
凤姐听他全是调戏口吻,一只右手更在自己软软臀肉上抓捏个没完,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开始从自己领口探索进去抚弄自己胸乳,虽然说的是个罚,也再没个一味怕的,娇羞低头,却不敢逃避弘昼轻薄,自己手儿腾出来,替弘昼夹菜,只是喂到弘昼口中,幽幽道:“主子说罚便罚了……只是来求见主子,却不尽全是想主子,尽奴德,还是园子里事务,有回主子的呢?凤儿自己知道,自己比不上园子里妹妹们年轻妖娆,穿得再好看……也不敢……不敢老是来着主子烦……今儿回了主子办好差事,便是不敢来搅扰主子兴致的。”
弘昼此刻心绪甚好,一只手上只管隔着裙子摸弄凤姐的臀,一只收从那领子里探进去,干脆已经从凤姐内里低胸开叉的肚兜里塞进去,从这妖娆少妇的胸前嫩肌上沾染拖延,满满摸玩淫弄起她一对滑腻腻软绵绵的羊脂玉峰,捏弄两下,更直接开始逗玩凤姐那娇滴滴的乳头了,嘴里还要品着凤姐递送过来的鹿筋,听她说道,便一边口中嚼菜,一边已略略有些喘息,笑着道:“你说自己还不好看……那天下可还有几个美人儿,只是再美,也没旁人可以瞧着了,只有给本王玩身子尽兴不是?难道还惦念自己是大家子少奶奶,可以调戏小叔子大舅子?……嘻嘻……自己说说,你这奶儿怎么越发嫩软,难道巧姐儿如今这么大了还要你喂奶?……你有什么事体要回?……”
他呼呼哧哧连着前言后语,凤姐如今已知几分这主子心性,要紧处丝毫逆不得一丝半点,自己胸前那对豆蔻越发给弘昼逗弄得胀鼓鼓的,又痴又醉,又羞又软,其实下体都羞羞得有些湿润了,却依旧乖乖的,一句话亦不敢拉下,也娇痴痴如同呻吟一般,强自压抑着胸前被淫玩亵弄之快意,喘息着回话:“是。回主子,我是不是美人儿,都自然只能给主子玩身子尽兴了。我便是想着自己是大家子少奶奶,也只能……恩……乖乖给主子一个人淫弄,取悦主子一个人了……恩……我的奶……奶儿……是主子摸的软了……巧姐儿都十二岁了……哪里还吃奶……恩恩……巧姐儿都长大了……也等着和我一般儿,用身子给主子尽兴呢……”
说道这里,自己也忍耐不住媚眼如丝,呵气吐蕊,脸蛋儿潮红,身子越发扭来扭去,轻轻在弘昼怀里蹭弄,一时连自己要回什么事都有些迷糊了,说道“是主子摸的软了”已是有些迷迷瞪瞪失神,再说道“巧姐儿都长大了……也等着和我一般儿,用身子给主子尽兴”已是觉着自己下体这里一股暖暖的汁液沾湿了内裤,似乎连外头裙子都要映出水泽来,弘昼两只手各自都在轻薄自己,自己只好用手喂弘昼吃食,却有些个想在自己那羞人处稍稍抚两把也好,却也到底羞涩哪里敢,一时忙回了神,又喂弘昼一口兔肉,胡乱说着话儿,只为让自己不至于被弘昼淫弄得失了神智,勉强抓了句话头:“主子别一味摸弄凤儿了……要受用,什么时候不成……这会子好歹再吃点,空了腹回头倒更乏累……这兔子肉丁外头的辣子是凤儿自己制的呢……”
她却哪里知道,弘昼早已是久惯风月之人,又是才遇到那一等朝廷里最是险要之事,虽回了园子避事,面对一屋子只得奉承自己的佳人,那思绪却依旧留着几分外头惊醒警觉。
虽说园中女子,有几个恬静的,有几个贞烈的,有几个畏惧的,但大多之数,着意妆扮,用心作局,只为让自己顾加青眼,受用身子一番,论礼是奴德,论心是求安,也是常有之理。
但似凤姐这等实则内有城府之人,今儿如此巴巴过来,悉心妆容,暖烫酒食,件件样样如此贴心,一思量,若非来试探迎春房中信笺有提到自己丈夫之事,便是求着饶恕迎春,若迎春都饶了,自己自然更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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