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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你确定要这样吗？”把彼此的距离变为负数之前，他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我没说话，只是又一次的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他，用耗尽全身的力道宣誓着这辈子最郑重的承诺。

……所以，这个故事的发展并没有向着我所说的那样，因为我的身体比起嘴巴来要没用很多。

嗯，毕竟，他是老师。

老师在上，天经地义。

媒人

翌日，朦朦胧胧中醒来，听见门钟在响，有人开了门，然后非常轻的脚步走回卧室。窗帘遮光很好，我仍困得睁不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熟悉的人影靠近来，轻柔的吻了吻我的唇：“接着睡吧，还早。”于是，便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窗帘被拉开一半，白色的窗纱随微风拂动，卧房里洋溢着某种奇特的气息。

我怔忪的坐起来，余光里瞥见一片沉静的色泽，转头一看，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腹开口的花樽，里面插着满满一大束紫色的玫瑰花。

一生一世的守护——如果我尚未清醒的脑袋没有把记忆翻乱的话，这应该是紫玫瑰的花语。

还在愣神的时候，有人走进来，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花，旭日般的笑意倾泻如水。

“惜惜，”他坐到床边，在我唇边温柔的吻落，“我爱你。”

虽然我早已知道了，但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出这三个字。

耳中奏响百花盛开的和鸣，千万朵烟花呼啸着绽放在心海上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所有隐在灵魂深处的渴求的种子都在这一刻被萌发滋养，转瞬间抽枝发芽，万物复苏。就像冰封的大地得到第一缕阳光和第一丝春风，我的世界在那三个字的魔法之下顷刻间草长莺飞，万紫千红。

是的，我这一生都在等着这一句话而已。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他轻柔的吻了吻我湿润的眼睫，而后四目相视，那眼眸沉邃，情深似海，“其实大一的时候你固定坐在窗边上课，我已经留意到你。后来你给我发电邮，我就一直关注你的情况。算起来，应该叫做一见钟情。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很多年。”

我含着笑低下头，眼眶又湿了，轻声道：“我知道的，老师。其实你送我手表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只是当时不敢相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情都特别好，郭学姐他们还笑话我有爱情的滋润。不过，远在你一见钟情之前，我就已经盯上你了。”不然，也不会发愤图强一定要考上你在的那所学校。

“嗯？”他很惊讶，“上大学之前，你跟我有见过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秘密。”我抹了下脸，从床上跳了起来，“早饭好了吗？吃完之后我去超市买菜，今天中午要好好做顿大餐。”

他拉住我的手：“身体没关系么？昨天晚上……”

“没事啦。”我红了脸，拨开他的手逃进洗手间。那么小心的样子，根本就没尽兴，能有什么事？

吃完早饭他陪我去买菜。我们先去海边逛了一圈，吹吹海风晒太阳，然后从中介取了他租房的钥匙。中介热心的问要不要租车和车位，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摆手：“暂时不需要，这里打车还算方便。”

如果总是一辆车同出同入会不会引起猜疑和麻烦呢？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老师牵着我的手进了超市的大门。我扭捏的想要松开，他笑了一下道：“怕什么？这里也没有熟人。”

我扁扁嘴没说话。这里确实环境宽松，虽然不像国外那样已经合法化，但大街上不乏亲密牵手的同性伴侣，有时候地铁上也能看见两个女孩贴得很近，交汇的眼神毫不遮掩彼此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只是，他的情况毕竟特殊，万一被哪个媒体拍到，总是要起风浪，影响到他那边的工作和生活就不好了。

我正在想要怎么给他说，他突然自己先松开了手，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很快压在眼底深处我也看不清的地方。

“要买什么？”没等我开口问，他轻松的开始打岔，“推车？还是购物篮就够了？”

心情实在太好，我也就没多在意，走去推了一辆最大的购物车。他看得好笑，只是跟在我身后没说话。我在一排排的货柜上精心挑选，十几分钟后，老师抓住我的手，皱眉笑道：“不是就做一顿午饭么，这么多东西怎么吃得完？”

“不仅午饭啊。”我把一袋鲍鱼扔进车里，“还有晚饭，明天的早饭，中饭，晚饭，周一也可以带饭啊，办公室里就有微波炉，热起来很方便。”

“惜惜，”他将手一拦，顿住购物车，“你这是要干什么？开私家厨房么？”

“谢媒礼啊。”我头一歪，指了指他的腹部，“好好做饭犒劳一下你的胃，它可是我们的大媒人。”

“什么？”他似乎被我说晕了，一圈乱麻在头顶盘旋。

“难道不是吗？”我理直气壮的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说你很早就留意我，可是我都在办公室跟你单独开了那么多次会了，你除了教育我要好好学习写申请之外啥都没做。还是那次你胃病犯了，我不放心跟过去，才逼得你肯让我第一次进了家门。”

不等他反应，我又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二，谢师宴的那天晚上，听了吴莹的表白诗，没有路走到身边什么的，你很难过吧，喝了那么多酒。也是因为不放心你的胃，我才去买了药，然后在停车场碰巧遇见，才会发生那天晚上的事。第三，”我竖起三根手指，感觉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然道，“这次我去看你，那么多年没见指望你有什么改变，谁知道还是老样子，逼得我发狠要断绝关系，差一点就彻底放弃了。也是因为你的胃不答应，出了事，才让我回头去找你。”

“综上所述，”我总结陈词，“你的胃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什么隐藏的心思都得靠它给我说，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啰。”

他愕然听完，然后忍不住笑弯了腰。

我横了他一眼:“怎么，我说的有错么？”

他立刻举起双手:“没没没，你都有理你都对。”垂首凑近来，耳鬓低语，“娇妻难哄，三十六计都白搭，投降就好。”

我的脸立刻成了煮熟的龙虾，狠狠瞪他一眼，推着购物车结账去了。

山丘

虽然有他这个总是帮倒忙的小工，我的这顿谢媒大餐还是做得挺顺利。中西合璧的五菜一汤上桌之后，满屋飘香，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叹了口气说：“这以后可怎么办？在外面吃什么估计都要嫌弃了。”

我解下围裙，空调的凉风也缓解不了脸上的燥热，“尝都没尝呢就说好听的，没诚意。”

他一笑动了筷子。

“好吃么？”我有些紧张的问他，有些菜式是晓彤姐告诉我的，说是他喜欢，不过西餐我没做过，没什么信心。

“不好吃……”他又夹了一块红酒羊排，我皱眉，这道菜不难做，不会太难吃啊，“……是不可能的。”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他顺势拉我入怀，低头吻了吻我的唇：“亲爱的辛苦了。”齿颊间红酒浓郁的香味沁入我的唇，倏忽沉入心底，忽然就目眩神迷，滴酒未沾却感觉已经醉了。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我从他膝上笑着直起身，看了一眼搁在餐桌上的屏幕，心里“嘣咚”一声巨响，像行驶平稳的车子被路上突然出现的石块硌住了，几乎翻侧。老师也看见视频来电显示的名字，轻轻按了一下我的手，站起来走进书房。

接通视频之后，妈妈似乎愣了一下，问：“惜惜，你在跟谁一起吃饭？”

“啊？”慌乱中我把镜头从餐桌的位置调开，“没，没啊。妈你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出了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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