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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第1页）

柏朝闻言，一点头：&ldo;你说吧。&rdo;

&ldo;嚯，你这语气，跟大老板似的。&rdo;纪凛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从去年至今，已经记录了厚厚一沓，快要写满了。他翻到最后几页，说：&ldo;先说点儿新鲜的吧‐‐组里经过多方调查和取证，确认了费铮的真实身份：他原名杨争金，退学离开家乡后就改名费铮了，在美国时就已经靠贩|毒赚不少钱了，身价或许比杜书彦还高。&rdo;

虞度秋的兴趣被吸引了过来：&ldo;杨争金?一听就是望子成龙的名字……可惜成了条恶龙。杜书彦知道这件事吗?&rdo;

纪凛摇头：&ldo;不知道。他刚遇见费铮那会儿，真以为费铮是个好人，还想给钱报答。费铮说自己没工作，他就让费铮来当自己的秘书，正好那会儿他公司里没几个员工听他的，想培养自己的心腹。&rdo;

然而却是引狼入室。

甚至正是这头恶狼，杀了自己的父亲。

纪凛：&ldo;真搞不懂，费铮恶事做尽，对杜书彦倒是鞍前马后，杜书彦给他下蛊了吗?&rdo;

柏朝放下酒杯，说：&ldo;只有杜书彦认为他是好人，所以他只对杜书彦做好事，仅此而已吧。&rdo;

纪凛一愣：&ldo;这是什么逻辑?&rdo;

&ldo;很简单的逻辑。自小被爱包围的孩子，突然失去双亲，被人厌恶，满脑子只剩下复仇的念头，有几个孩子能继续保持阳光善良?从天堂跌入地狱，是很难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可毕竟曾经经历过天堂，心里总还存有一丝向往。杜书彦给了他那一丝重回天堂的希望，在杜书彦身边，他依然是那个优秀聪明、倍受喜爱的杨争金。&rdo;

纪凛缓缓握紧手中的笔，目光逐渐变味：&ldo;你好像……代入了你自己?你在为费铮感到惋惜吗?&rdo;

柏朝瞟来一眼，含着明显的不屑：&ldo;杜书彦惟利是趋、庸懦无能，根本不是能拉他重回天堂的神，也压制不住他的罪恶因子，反倒受他影响，一同堕入了地狱。而我……&rdo;

柏朝看向身旁人，眼神柔软了许多：&ldo;我很幸运，所以我没有成为他那样的人。&rdo;

虞度秋龇牙嘶了声：&ldo;这酒甜得发腻了……不过我喜欢。&rdo;

纪凛扫了眼酒瓶上的标签：&ldo;你味觉失灵了吧?青梅酒怎么可能甜到发腻?不应该是酸的吗?&rdo;

&ldo;我不认为费铮把杜书彦当成能拯救他的神。&rdo;虞度秋懒得与这块小木头解释，自顾自道，&ldo;别忘了他那些弑神赎罪的画，一个真正有信仰的人，多少会有点迷信，绝不会那样糟蹋自己的信仰。他对神的态度应当是鄙夷不屑的，在他眼中，我这种身负罪孽却被捧为神的人，更是可恶至极。&rdo;

&ldo;那你如何解释，他对杜书彦不合情理的追随与保护?&rdo;纪凛问。

&ldo;在我看来，费铮是个喜欢把感情寄托在别人、或者其他物品上的人，比如，他将对我的仇恨投射在&lso;神&rso;这个意象上，通过每年在他爸的祭日上烧毁一幅寓意为弑神的画，来达到宣泄仇恨的目的。&rdo;

纪凛：&ldo;这倒没说错，专案组在他江学小区的那套房子里发现了一幅没完成的油画，内容也是十字架与羔羊，估计是打算今年烧给他爸的。&rdo;

虞度秋摇晃着酒杯，青绿色的酒液散发出阵阵酸涩的气味：&ldo;如果说，我是他心中任他宰割的&lso;神之羔羊&rso;，那杜书彦就是他心中的&lso;道林˙格雷&rso;。&rdo;

纪凛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ldo;……我谢谢你，总是把话说成我听不懂的形式。&rdo;

虞度秋啧了声：&ldo;这是个很知名的人物啊，我打赌穆浩一定能秒懂，你还有的学，小纪同志。&rdo;

纪凛不信：&ldo;少蒙我，穆哥不在场你当然随便说，柏朝肯定也不知‐‐&rdo;

&ldo;道林˙格雷的画像，我知道。少年道林˙格雷向画像许愿，希望画像替他承担岁月的流逝与犯下的罪恶，画像实现了他的愿望。&rdo;柏朝没管脸色僵住的纪凛，对着虞度秋说，&ldo;你的意思是，费铮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所以看到与自己身世经历相似的受害人杜书彦，就把他当成了曾经纯善的自己，为杜书彦承担所有的罪恶，是吗?&rdo;

虞度秋赞许地点头：&ldo;没错，费铮心底或许存留着一丝对善的向往，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将这份向往投射在了杜书彦身上，心甘情愿做杜书彦的画像。他守护的并非杜书彦，而是曾经的杨争金。&rdo;

柏朝：&ldo;嗯，他效忠的并非国王，始终是他自己。&rdo;

纪凛掏出手机藏在桌子底下，迅速而隐蔽地查了遍道林˙格雷的百科，大致明白了这个典故，轻咳两声，从善如流地加入他们二人的讨论：&ldo;这个解释有点道理。费铮也得到了同样的结局‐‐道林格雷最后刺破了自己的画像，同归于尽，而费铮最终也因杜书彦而死。&rdo;

&ldo;他一开始并不想死，在游艇上的时候，能看出他的求生欲。&rdo;虞度秋道，&ldo;但他或许在第一次暴露于监控之下时，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心。&rdo;

&ldo;何出此言?&rdo;

&ldo;他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多年来极力避免引起警方注意，小心而谨慎地躲在暗处复仇，现在却主动暴露、高调犯罪，狂刷存在感，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唯有一人能导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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