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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事，也是笑柄。老楚当然不愿意脸上丢了面子，几十年没再娶妻也是因为怕后娘知道楚昀是个双性，到处嚼舌头。

如今儿子在城市里打拼，有了自己的事业还赚了钱，他自然高兴。

但高兴是高兴，做父亲的总要为儿子着想。他不能给儿子靠粮食攒下一套屋子，一辆车子，让儿子去娶媳妇，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不花儿子的钱，能省一分是一分，不给儿子添乱。

“爹。”楚昀很长时间没回楚家河，这次再回来就在父亲身边。他由衷地低声叫了一句，“爹，听我的吧。咱家不缺看病的钱，娃子担心你。”

楚春来绕毛线的手一顿，刹那间鼻子一酸，老泪纵横。他掩饰地抹了把眼皮，嗓音粗哑道：“我晓得你有钱，有本事不好额？总比在老家种一辈子地强。”

横竖儿子是回来了，心中还惦记着他这个爹。楚春来把毛线团放在一边，转身看着楚昀：“家里头一切都好，有你周婶儿照顾我，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啥？”楚昀也跟他讲方言，“你耳朵都成这样了，你叫我咋放心啊？”

楚春来闷着头不吭声，眉心一个大疙瘩，瞧着多少还有点不高兴，不愿意被儿子说。

父子俩沉默半晌，李倜远拿着一个南瓜，一个窝瓜进来：“周婶让我问你俩晚上吃什么，这个还是那个。”

瞧见眼眶通红的老楚，还有在一边抿着嘴唇不吭声的楚昀，他一愣，明白这父子俩肯定又闹别扭了。

短暂安静，李倜远跟人精似的目光在爷俩脸上那么一转，在楚昀身边坐下，胳膊肘撞了撞他。

“干什么。”楚昀以为他是让自己选，随手指那个南瓜，“这个吧。”

李倜远把两个瓜放一边，对楚春来说：“大叔，我忘跟楚昀说了，这次公费探亲费用全公司出，不用他出钱。”

楚春来被他这一句话糊弄住，也是听不清楚，理解个一半：“啥意思？”

楚昀看向李倜远，明白了他意思，沉默后对老楚说：“意思就是带你去看病，不用我出钱，是我们单位报销。”

“这，是骗人嘞吧。”楚春来半信半疑，虽然影楼中有一丝动摇，但还是觉觉得儿子在哄自己，“楚昀啊，你可不能白白占人家领导便宜，咱跟人非亲非故，干啥让人家出钱？这是弄啥？”

“不是占人便宜，是公司有这个福利。”李倜远见楚春来动心，把这句假话补充完整，“截止到月底，家属去看病公司都给报销。这是我们单位为了关怀员工特别提出的福利，好些大爷大妈都去做了体检，不去白不去，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老楚怀疑，“你跟楚昀一个单位啊？”

“我——”李倜远看楚昀，乐了，“我是他老板。”

楚昀：“……”

老楚根本不知道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想起早晨还跟儿子老板一起劈柴，急促地从床上起身：“我不知道你是楚昀领导，真不好意思，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老一辈淳朴，也知道李倜远这种有钱大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当成牛马使唤。瞅一眼楚昀，怨恨儿子，啥也不说，跟李倜远鞠躬，“给你添麻烦了领导，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这可是老丈人，李倜远哪儿受得住他鞠躬。

跳起来，跟楚春来对着鞠躬：“没有，叔你别这样，还管我叫小李就行，折煞我了。”

“哎呦，我哪敢叫领导小李啊？李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这农村人一般见识……”楚春来不会说漂亮话，一张脸憋通红，打眼瞧儿子还在那儿坐地稳如泰山，一把拽起来楚昀，小声批评他，“你还坐的怪安稳，老板没坐，你坐啥？给我站起来。”

楚昀没想到楚春来真信了李疯子那一套，被他爹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李倜远伸手接了一把，托住他后腰，“没事吧？”

“他没事。”楚春来把楚昀拉到自己身后，跟李倜远赔不是，“农村娃子哪有那么娇气？领导客气了，他结实着呢，啥事都没。”

楚昀站在他爸身后抬眼看李倜远，跟他眼神一交汇，李倜远得老婆真传，继续劝说老楚：“大叔，我既然来楚家河，就是要把关怀员工这件事贯彻到底。这样吧，过两天你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城里，该检查检查，该看病看病，到时候我安排专车再把你送回来，一分钱不让你出，可以吧？”

“那咋好意思啊？”楚春来连连摆手，更不愿意了，“楚昀平常受你照顾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不能再花领导的钱，这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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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推脱了，大叔，既然我是领导，那就听我的。”李倜远也烦跟人推磨盘打太极，一枪定板，“你跟楚昀商量下哪天回，我安排医院，这个事儿就这么说。”

他拿了南瓜跟窝瓜出去，找周婶儿炒菜。高大身影，前脚迈过门槛，后脚老楚一巴掌拍在儿子肩上，咬着牙骂他：“你这是干啥呢？在城里做事就得脚踏实地，把人家老板忽悠到咱这地方干啥，穷乡僻壤的，叫你老板来这儿受罪呀！”

“他不是娇气的人。”楚昀摸了摸被他爹拍疼的地方，“每一个员工都有这个福利，你不要，这个钱也不会发给个人。”

楚春来终于被说动，大手抹了把脸，重新坐在床头。

“你不用担心周婶儿，明天上午去看，后天就能回来，这个老板很好，他说到做到，钱你不用担心。”楚昀知道他爹心里头有这个想法，就没多说，“你自己想想吧，想好了，明天咱就走，早点看完，我还能继续上班。”

从屋里出去，楚昀一只脚迈过门槛，就见李倜远正在院子里摆折叠桌，还有板凳。

桌子上碗筷齐全，周婶儿在锅灶旁炒菜，跟他分工倒是齐全。这样居家的李疯子让楚昀觉得陌生，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人，于是他笑着走了过去，帮李倜远一起摆凳子。

“刚才谢谢你。”楚昀贴在李倜远身边，小声说，“该多少钱你先帮我付了，回来我转给你。”

“算了吧，我又不缺那点。”李倜远朝屋里看一眼，问楚昀，“你爸同意了么。”

“应该同意了。他那人我知道，嘴硬心软，不舍得花钱，但不是石头不开窍。”大树上落了几只鸟，听声音像是布谷。

楚昀抬头看了半天那扑棱着翅膀飞的鸟，对李倜远说，“这边你应该住不习惯，我跟我爸说明天回去，后天回来。到时候麻烦你找个车把他送回来吧，我就不跟着来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倜远见周婶儿端了一盆鱼出来，话题结束，去屋里拿蒸好的米饭。

楚家河的人大部分都是喝粥，很少有人吃蒸大米。这种精粮很贵，大家都不舍得，往往都是自家种地，自家产粮，拿到镇上磨成玉米面回来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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