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亲了,水还亲不是?闹到法院,他们更恨我一辈子不是?我找你要向你借点
钱,我保证还你!住旅馆都没钱了,被撵出来了!我总得买张火车票才回得去呀
!教导员我不说假话,我在火车站蹲了一夜,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rdo;
说到伤心处,他双手直拍自己两腿。好像鸡扇翅膀一般。
&ldo;老姜,别急,别急。今天住我这儿,我回家住去。钱我借给你,还不还无
所谓。&rdo;她将他扶起,推向沙发。待他坐下,给他沏了杯茶,翻出半盒烟递给他。
那北大荒人便不再说话,勾着头,一口紧接一口贪婪地吸烟‐‐样子真是够
可怜的。大概几天没吸一口烟了。
&ldo;老姜,小俊……她……回去了吧?&rdo;她站立在他面前,心头压着负罪感,
低声问。
&ldo;回哪儿?……&rdo;他抬起头,很奇怪地仰望着她。
&ldo;没回去?……&rdo;她的心不但被负罪感所沉重地压迫着,而且被一种极大的
不安所压迫着了。
&ldo;她根本就没离家呀!这次想随我一块来,因为家里活全靠她操持,没来…
…&rdo;
&ldo;可是……她来过我这里呀!在我这住了二十多天呢!&rdo;
&ldo;不可能!绝对地不可能!&rdo;
&ldo;那……那在我这里住过的……不是小俊?&rdo;
&ldo;当然不是!教导员……什么样个姑娘啊?&rdo;
于是她向他描述了一番那个曾口口声声叫她&ldo;大姐&rdo;的&ldo;小俊&rdo;。
&ldo;她拿着我写给你的信来的呀!&rdo;
&ldo;她说她就是小俊?&rdo;
&ldo;对啊!我又怎么能怀疑她不是小俊呢?&rdo;
她找出&ldo;小俊&rdo;带来的那封信给他看。
&ldo;这……这信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呢?哎呀!八成是李驼背的姑娘吧?她常
向小俊打听你的情况,准是那姑娘!教导员……
你也被骗得够惨的啊!&ldo;
&ldo;我也被骗得够惨的……&rdo;与其说回答,莫如说自言自语。
一种本能的,平素游弋在潜意识中的,对人的恐惧,渐渐从她心底浮出到她
那张毫无女性光彩的脸上。
他们互相望着,一时无话可说……
第十二章
1
人的死因有时荒谬。
木材加工厂的老厂长退位后的第一个夙愿,是到北京去探望当年的老首长。
从一九四八年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老首长一面。
人们说到他时,还常常用这么一句话概括他这个人的特殊性:&ldo;他当年是某
某同志的警卫员,还救过某某同志的命呢!&rdo;
这一点,使他一向具有直闯市一级领导甚至省一级领导办公室的资格。无论
多么善于周旋的秘书都不敢挡他的大驾,无论换了哪一届领导都不曾怠慢过他。
近四十年来,无论什么样的政治风云都没有将他彻底按倒过。无论他被认为&ldo;左
倾&rdo;或者&ldo;右倾&rdo;,却始终是个特殊人物。近四十年来,他凭这无与伦比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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