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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时光轻轻把门掩上，抱了东西走到刚才和常晓春分开的地方。常晓春正从走廊那头走来，看到时光站在原地，快步跑过去说：&ldo;你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啊。&rdo;

时光展露出极少有的笑容。&ldo;什么事啊这么高兴？&rdo;

时光但笑不语。常晓春可高兴不起来，虽然她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说服了自己很久，但她还是无法展现出喜悦之情。

长长的走廊，他们沉默地走着，走到病房门口，常晓春去拧门把手，时光忽然说：&ldo;常晓春，我爱你。&rdo;

第一次听到时光说这三个字，她惊讶地看着他。蓝田听到开门声一遍遍地唤她，她来不及对时光说什么就被袁珏生拉了进去。

第二天常晓春去医院看蓝田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住院部门口停下来，护工们围上去搬下一张护理床，床上的病人吊着点滴，昏迷不醒。

一男一女跟着从车上跳下，他们走得匆忙，常晓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很像高飞和艾冉。她追上去，跟在她们后面走到楼梯口，试了叫了一声：&ldo;高飞，艾冉。&rdo;

转过头的正是他们。

来不及寒暄，高飞说了一句：&ldo;我舅病危，我要跟着。&rdo;便急匆匆上楼。

艾冉跟在高飞后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楼下的常晓春

常晓春以为她要告诉她什么，问：&ldo;他舅舅病危，我没有听错吧？&rdo;

艾冉张了张嘴唇，又合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红色的裙子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

后来常晓春从护士口串打听到，高飞的舅舅得了胰腺癌，发现的很早，转到上海的医院治了半年，没见好。说是没救了，让回来。

高飞家里不愿意放弃，但上海看病太贵，他们付不起那么多医疗费，只好转回来，基本就是等死了。

常晓春找到高飞，想安慰他。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高飞的舅舅对高飞是很好的，他要是死了，对高飞一定犹如晴天霹雳。

病房外面，高飞枯坐着，一看到常晓春，便低下头，摇着手说：&ldo;别来安慰我，别……&rdo;认识这么多年，常晓春第一次看见高飞哭。

常晓春没有安慰他，只是在他哭的时候静静陪着他。张佳来收到消息，也赶到医院。

常晓春起身，张佳来坐下，高飞拿面巾纸擦着红红的眼角说：&ldo;干吗，换班啊。&rdo;

他能开玩笑，她们的心便踏实了点儿。

可能是从高飞那里感染的悲伤，常晓春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持续的低落之中。蓝田骂她整天哭丧着一张脸，让她想死赶紧去，于是她让时光来接她回家。

时光为蓝田支付了几天来的所有花销，蓝田收起了敌对的态度，对他不那么刻薄了，对他和常晓春的关系至多只是讽刺两句。

时光来接常晓春的时候，她正环抱着手臂坐在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皱着眉头发呆。

他摸摸她的头发说：&ldo;怎么了，一脸痛经的样子。&rdo;

&ldo;你才一脸便秘的表情呢。&rdo;她打他一下，心情好了不少。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为了安慰她，时光比以前话多了点儿，不再那么&ldo;目中无人&rdo;。

他们从医院走出来，无数人从外面走进来。开车的，骑电瓶车的，骑自行车的，徒步背着两袋玉米的。

疾病的降临不分年龄与贵贱。

常晓春对时光说：&ldo;高飞舅舅的事你知道吧。&rdo;

&ldo;知道。&rdo;

&ldo;听说你妈妈厂里工作的人已经好几个得了癌症了。&rdo;

&ldo;他们厂生产像胶，工人经常接触重金属污水，很容易致癌。&rdo;

&ldo;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吗？污水不应该经过净化处理吗？&rdo;

&ldo;污水当然应该先经过净化处理，&rdo;时光握住常晓春的手，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很平静，&ldo;我妈为了节约资金，直接把没处理过的污水排进了护城河。现在环保局的人在调查她，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我妈已经离开国内，几年之内不会再回来。她把我留在这里以免被人看出她跑了，过一两个月我也会走。&rdo;

&ldo;等等。&rdo;时光透漏的消息太多了，常晓春一下子无法全盘理解。&ldo;这什么时候的事？&rdo;她问。

&ldo;我妈来找你那天晚上。&rdo;

&ldo;你妈早就知道了？&rdo;

&ldo;再过过两个月，我会离开这里。&rdo;时光强调重点，&ldo;以后说不定会在国外什么地方定居。&rdo;

&ldo;那我呢？&rdo;常晓春理解了他的重点。

&ldo;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已经都计划好了，如果你想跟我走的话，你什么都不用担心。&rdo;

&ldo;你是要我跟你私奔吗？&rdo;

&ldo;如果你愿。&rdo;时光补充一句，&ldo;这次是真的。&rdo;

人生好似处处有伏笔，小时候的恶作剧，长大了应验。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轻易许诺。

&ldo;你让我考虑一下。&rdo;常晓春说了这句话，脑子里便考虑起来。

她想到了一些疑惑，抓紧了时光的手问：&ldo;真的很严重吗？非走不可？走了就不再回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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