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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南泉普愿禅师快圆寂时，弟子问他：&ldo;和尚百年后，向什么处去?&rdo;他说：&ldo;山下做一头水牯牛去。&rdo;弟子说：&ldo;我可以随师父去吗?&rdo;他说：&ldo;可以，你如果要跟我去，别忘了衔一茎草来!&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洪州水老和尚说：&ldo;自从一吃马祖蹋，直至如今笑不休。&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云门文偃禅师说：&ldo;日日是好日。&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沩山灵佑禅师说：&ldo;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譬如秋水澄澄，清净无为，澹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之人。&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黄檗希运禅师说：&ldo;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终日行，未曾踏着一片地。与么时，无人我等相，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惑，方名自在人。&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仰山慧寂禅师说：&ldo;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他来觅真金，我亦拈与。&rdo;‐‐这是快乐无忧是佛。

我们看历代祖师，真的是个个活泼纵跳、生意盎然。快乐无忧，这种无忧不是来自后世极乐的期待，而是今生生活的承担，是如实地接受生活，要在今世，甚至此时此刻就无忧。

因此，有人问石头希迁禅师：&ldo;如何是解脱?&rdo;

他说：&ldo;谁缚汝!&rdo;

（没有人绑你，为什么求解脱呢?）

&ldo;如何是净土?&rdo;

他说：&ldo;谁垢汝!&rdo;

（没有人污浊你，为什么求净土?）

&ldo;如何是涅槃?&rdo;

他说：&ldo;谁将生死与汝!&rdo;

（没有人给你生死，到哪里求涅槃呢?）

无时不是解脱之境，无处不是净土的所在，永远都在涅槃之中，长空不碍白云飞，好一个快乐无忧是佛!

人间游行读《阿含经》，最常从眼前跃起的是四个字：&ldo;人间游行&rdo;。

佛陀成道以后，在人间各处游化，有时也到天上去说法，在《杂阿含经》最后一部分，都是佛陀为鬼神说法的记载，很有意思的是，佛对&ldo;天子&rdo;说法总是住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天子们则都是在半夜来请佛陀开示。而在佛为夜叉鬼、针毛鬼、鬼子母等百千诸鬼说法时，都是佛陀在&ldo;人间游行&rdo;，晚间接受鬼的供养，住在鬼所变化的居处。

经典一开始的时候，都是：

&ldo;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某国人间游行……&rdo;

我很喜欢经典这样的开头，光是&ldo;如是我闻，一时，佛在人间游行&rdo;这几个字就够令人沉思了。

《增一阿含经》的《听法品》里，曾记载佛陀到利天宫为母亲摩耶夫人说法。

帝释问佛：&ldo;为用天食?为用人食?&rdo;

佛言：&ldo;用人间食。所以然者，我身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于人间得佛。&rdo;

于是，佛在天上就吃人间的食物（在天人想来，是十分粗糙的东西），共吃了三个月，娑婆世界的众生很想念佛，优填王首先用栴檀木刻佛像，波斯匿王首先用黄金塑佛像，传说这是佛教有佛像的开始。

经上还有一位佛的弟子，死后升天，忆念佛陀，以神通力变化到佛面前，可是他的身体却站不起来，他细致的身体如酥油一般软瘫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佛陀教他把身体变粗糙一点，才能在人间站立。

相对于六道里的天道、阿修罗道，乃至于鬼王，人都是非常粗糙的，吃的食物也很不佳，这真是无可如何的事。

不过，当我们想到佛陀选择在人间成道，并且乐于在人间游行，即使住在辉煌的天宫，仍然与我们一样吃着人间粗糙的食物，光是如此，就值得我们感恩，因为仅仅&ldo;人间游行&rdo;四字就有深刻的大慈悲在。

我们也是天天在人间游行，可是我们做了什么?又想选择什么呢?

人间英雄英国作家卡莱尔在《英雄与英雄崇拜》一书里，这样界定人间的英雄：

&ldo;大勇无畏，勇中有温柔之情的人。&rdo;

&ldo;独具慧眼，达于永恒深处的人。&rdo;

&ldo;以生命火，来照亮真实之光的人。&rdo;

&ldo;甘于沉默，不爱自我炫耀的人。&rdo;

&ldo;情智交融，有似云雀般欢愉的人。&rdo;

&ldo;自我节制，因节制而高雅的人。&rdo;

&ldo;喜爱无限，公然向死亡挑战的人。&rdo;

&ldo;天真自然，明亮一如赤子的人。&rdo;

&ldo;生而忠诚，因忠诚而伟大的人。&rdo;

&ldo;洞察明锐，以直觉便能看见神圣的人。&rdo;

……

这些话，使我们知道英雄何以为英雄，而这些特质，都是大乘菩萨的特质，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说吧：菩萨，正是最伟大的人间英雄!菩萨行，正是最高远的英雄行径!

菩萨与一般人间英雄最大的不同是，菩萨从不以为自己是英雄，而是随顺在众生之中，与众生同样地仰望。此外，菩萨不求世间的名利与权位、菩萨不被时空所拘限。

菩萨有无边的胸怀，但不认为自己的胸怀够广大。

菩萨有无尽的慈悲，但不以为自己的慈悲够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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