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真的&ldo;坐&rdo;在后面了。
说是坐,并不十分确切,三姨太应该是跪着着的,也许□□飞下来的时候,她正虔诚的磕头,爆炸的瞬间,飞起的砖石衡量横着就拦了过来。
她好似&ldo;坐&rdo;在横梁之后,其实整个腰已经断了,人几乎扭成了个个儿,身子只能勉强算连着,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扭曲着,内脏稀碎。
周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杜云峰抛开桌子,一扭身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随后也慌张地跪下了,&ldo;干娘?&rdo;他颤声说。
干娘的头发花白的披散下来,她腰以下都被死死的卡住,倒不下去,胸前的衣服上被吐出的鲜血全都染红了,只是人还未死,气若游丝的弥留着。
手指穿过娘的头发,周澜哭了,他摸着娘下巴上的血,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他见识过各种死法,他知道,娘活不成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废墟狼藉里,他大口大口喘着着气,终于才吐出一句:&ldo;娘啊,儿子不孝顺,来晚了,儿子这就带您回家。&rdo;
说着他就去搬那巨大的横梁。
横梁太重了,他和杜云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微微有一丝松动。
只听老太太&ldo;啊&rdo;的叫了一声。
大股的鲜血从横梁下流了出来。
&ldo;不要动,&rdo;杜云峰马上放下横梁,并且阻挡了周澜,&ldo;干娘禁不起了。&rdo;
周澜痛苦得直哆嗦,仿佛那横梁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他跪在地上,死死攥着三姨娘的手:&ldo;娘啊,你疼吗?儿子没用。&rdo;
三姨娘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眼神缓慢,神志却是清醒的,她微微动着手指,是要合拢的意思,可惜攥不紧。
&ldo;小龙……&rdo;她含混不清的说,她用了最大的力气讲话,血沫子顺着嘴角流下来,&ldo;我的儿,娘不疼,你别哭。&rdo;
周澜痛苦得闭上眼睛,只能紧紧握住他娘的手。
&ldo;娘的时间不多了,娘走前得告诉你实话,不能让你一辈子不明不白,&rdo;三姨娘试图笑笑,但是力气不够,&ldo;你不是我亲生的,你这些年也遭了不少风言风语,你从不问娘,娘知道你心里苦,你也是有来处的,你的父母是……&rdo;
&ldo;娘,别说,你别说。&rdo;周澜打断她,&ldo;我只有你一个娘,我不没有别人,也不要别人。&rdo;
三姨娘的眼里闪过欣慰,但是坚持着说了下去:&ldo;你父亲叫今信雅晴,是个日本人,我抱走你的时候就知道,那么多人喊打喊杀,那对夫妻活不了了,我看你可怜,就养了你。&rdo;
杜云峰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好熟悉,没等他细想,干娘就朝他看过来,喉咙里呼噜噜作响,血沫子一阵上涌。
&ldo;干娘,&rdo;他赶紧跪近一步,&ldo;儿子在。&rdo;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杜云峰跟进把手伸了出去,原来干娘是想拉他的手。
三姨娘的胸膛响的像风车,只见她两眼瞪大,通红的血丝弥补,是个使力气的摸样。
二人不明所以,颤声问&ldo;娘?&rdo;
干娘缓缓的,攥着他们的手,往一处放。
杜云峰先懂了,一把攥住周澜的手,那手少了两根手指,攥紧了不过一小把,他把干娘的手也捧在一起。
&ldo;干娘,是这个意思吗?&rdo;
三姨娘点头。
周澜没挣扎。
&ldo;你们……&rdo;三姨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ldo;你们都是我儿子,不要再打架了。&rdo;
周澜:&ldo;娘?&rdo;
这次,三姨娘是对着杜云峰说的:&ldo;云峰,小龙心性太狠,他做错了事,你要原谅他。&rdo;
周澜:&ldo;娘,你在说什么?&rdo;
杜云峰都没犹豫,就点头了,这有什么难的呢?周澜只要能离开野男人,他什么都原谅他,他和他没有隔夜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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