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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虽说是第一次御剑，牧冷的技术还不错，南润的波斯地毯法器也没出岔子，三人很快就到了人魔二界的边境之处。

当年魔族入侵人界，结果被清云宗与云华派联手逼到了这蛮荒之地，说起来，这人魔二界的梁子还是很深的。至于你问当年司无忧那货在干什么，他老人家正赖在上善宫追人家少宫主勒。等他失恋回到魔界，听了这事二话没说，直接把几个挑事的魔族给办了。

他老人家的原则就是，我们魔族乃道义之师，谁他妈给老子抹黑老子就抽谁。魔君大人对地盘的要求也不大，能娶媳妇不寒碜就行。就这样，司无忧和仙界定了所谓不平等条约把大块仙灵之地拱手相送。

你当司无忧是傻了，其实这人心里清楚着呢。魔界正统魔修本就极少，花花世界邪道捷径太多，什么杀人噬魂夺舍抢夺修为，一不小心就错了心思，这么下去，正统魔修这一路血脉迟早要枯竭。邪门歪道得来的修为虽霸道，却不太可能突破限制成为真正的魔修强者。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是把魔界的有生力量给掐了。

这事魔界出手不容易管，倒不如由顺着这件事把人交给仙界监管着。蛮荒之地虽说苦寒，却有益于沉心修行。

至于仙界真想压制住魔修，司无忧和他手底下那群正统魔族倒也不是真怂。堂堂一战谁又尝有过畏惧？

一句话，这当今的局势，那是司无忧和仙派高层苦心经营出来的，两派相互制衡却又都安宁，小打小闹也无伤大局。

可如今，这平衡却被一人生生打破了。

仙界第一大宗清云宗几乎是被沉冽一人全歼。现如今，他孤身一人直逼王城，虽然不知道局势到底如何，但可以肯定魔族一定也受了重创。司无忧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南润也不敢就这么带着牧清进魔界，三人就在人魔边境找了个小镇住下等消息。

这小镇人杰地灵，谈笑是人妖，往来无平民。敢在这种局势复杂位置敏感的地方混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势力和手段。

牧冷自从住进了客栈，就没了存在感。至于南润，他除了像块望夫石站在窗口等鸽子送信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牧清没有修为，也不太敢出门，天天把脑袋搭在窗棂上发呆。

这段时间一直疲于奔命，牧清从来就没有好好静下来想过一些事。直到如今，有些情绪才像潮水一样漫上心头。

那个银发红眸的少年仿佛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背着把黑色长剑，眉眼寒冽。牧清皱了皱眉，记忆却忽然回到那一天，昏暗的石室，他痛的几乎抽搐，少年伏在他耳边轻声喃喃，&ldo;师父，我是不是曾有意于你？&rdo;

过往的点滴忽然就浮现在牧清眼前，他们初见的场景，那个时候，沉冽还那么小，软软的缩成一团，他看得心都要化了。他对自己说，要对着沉冽负责，要让他活得堂堂正正。他从不奢求沉冽倾轧天下三界唯尊，他只是简单地希望那孩子在他的庇佑下活得简单些轻松些。那些沉重的背负，那些天定的命运，都与他无关。可到最后，他牧清究是只能持剑相向。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祗，他一定在冷眼嘲弄着自己的不自量力。牧清自嘲般地笑了，眼光随意扫过街道上的景象。

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猛地回头盯着一个方向。

对面的街道边上摆了个算卦的小摊，一个猥琐的中年小胡子男人坐在那给人算命，这原是极为平常的，真正吸引牧清注意的是那男人挂起来的招牌。灰扑扑的布上用雄浑的笔力书了四字，&ldo;御女无数。&rdo;

我靠，这这这什么情况牧清表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出于内心对这副招牌的崇敬之情，牧清噔噔噔就往楼下跑，很快就在街上找到了那位强悍的算命师。没办法，招牌太晃眼。

那算命的男人恰好在抛着几块卦牌玩，听见牧清的脚步声后嘴角裂开一抹弧度。随手收了卦牌，打了个哈欠，&ldo;开工了开工了。&rdo;他低低说了句就端端正正坐好。牧清看到的就是这人正经的模样。

可惜无论怎么正经，这人一身的猥琐之气依旧浓烈，从他油乎乎的帽子，从他起毛的衣领，还有从他穿反了的布鞋持续不断地散发。

&ldo;大师？&rdo;牧清试探地问了一句。

&ldo;算什么？财运十五钱，官运五十钱，啥时候死三百钱，啥时候生儿子五百钱，妻子是不是和隔壁老王私通最近打折优惠价八百钱。&rdo;

牧清嘴角抽搐了一下，&ldo;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这招牌？&rdo;

男人翻了个白眼往后一仰，&ldo;怎么，你从我这招牌上看见了什么？&rdo;

&ldo;……没事，大师豪迈，有魄力。&rdo;牧清压制住嘴角继续抽搐的冲动，反正都跑下来了，不如就玩一把，&ldo;大师，你这卦准吗？&rdo;

那男人听了牧清这话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的更猥琐了，&ldo;我这是老天施舍的饭碗，你问我，我去帮你问老天，你问我准不准，我可不知道。&rdo;

大师，搁二十一世纪你这种可以劳教好几个月你知道吗你这性质属于宣传封建糟粕和利用信息不对称欺瞒消费者你知道吗？牧清心里一阵无语。

&ldo;那依着你这么说，我们大家的命都在天手里？&rdo;

大师摇了摇头，&ldo;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命啊什么的，得看你把它交给谁。有的人一出生就主动把命交到老天手里，他的生死荣辱都是老天赏的，还有一种人，素来就看不起老天，自己的运非得攥的紧紧的，出了点事就埋汰老天。还有一种人，他们借着老天的运，做着自个的事。这一类人有句话，叫做：时也，势也。无论你是哪种人，老天知道的总比你多些，你前路上有什么魔障他总是清楚的。至于这结局到底怎么样，谁管的着？&rdo;

&ldo;你说的有点意思啊。&rdo;牧清来了兴致，&ldo;依着你这么说，那你要怎么知道那些具体的事，比如人几时死，几时生儿子？&rdo;

&ldo;谁说那些事是结局了？&rdo;大师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线，&ldo;行了，你到底要问什么？&rdo;

牧清双手一摊，&ldo;那你倒是算算我要问什么？&rdo;

&ldo;你现在是单纯来瞎凑热闹的。&rdo;男人笑了起来，&ldo;不过没关系，你还是会问的。&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瞎凑热闹的。&rdo;

&ldo;你没带钱袋。&rdo;男人指了指牧清的空荡荡的腰部，&ldo;我是个生意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rdo;

&ldo;不错啊，不过我的确想不出来有什么好问的，何况你开价这么贵？&rdo;

男人终于正色看着牧清，直勾勾地盯着，看得牧清心里一阵发毛。&ldo;好吧好吧。&rdo;牧清抬眼看着那迎风招展的&ldo;御女无数&rdo;四字，随口道：&ldo;我问姻缘。&rdo;

一排骨质的卦牌忽然从男人手中抛了出来，那手形状很奇怪，居然五指齐长，指腹结着厚厚的茧子。男人眯着眼瞧了瞧，又抬头看了看牧清，最后淡定地收了卦牌。

牧清看这男人神神叨叨的，又一副装深沉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ldo;情况怎么样？&rdo;

&ldo;你喜欢男人。&rdo;

&ldo;去你妹的。&rdo;牧清脱口而出，&ldo;老子直的。&rdo;就知道这中年猥琐大叔不靠谱，牧清此时此刻充满了对自己愚蠢行为的反思。他妈的，叫你嘴贱来问。

&ldo;喜欢男人怎么了？&rdo;男人悠悠开口，&ldo;这世上这么些人，对的错的，爱上了哪里还去计较？更何况你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人，说错都算不上。&rdo;

&ldo;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人。&rdo;牧清觉得他的额头又在冒青筋了。

&ldo;好吧，你开心就好咯。&rdo;男人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ldo;反正你喜欢的又不是我。&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有喜欢的男人？&rdo;牧清已经不仅仅想扇面前的神棍了。他想把他吊起来打。

&ldo;喜欢这种事很难说的。&rdo;男人无视牧清略显扭曲的表情，&ldo;说不定你已经把喜欢变成爱了，不过你自己不觉得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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