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讽刺我?&rdo;
&ldo;我可没有。&rdo;他笑了笑,容色云淡风轻,&ldo;你现在的样子,和猫有什么区别?&rdo;
轻手一抬,屋内的角落竟真的有一只花猫,吊在半斜的书架上左右踌躇。似乎找好了角度,它蓦地纵身一跃,足下微勾,一侧的花瓶飘飘坠地……&ldo;啪&rdo;的碎了。
李复瑾忍不住笑。
慕容素瞪圆了眼,脸色憋红,缓缓咬住了唇。本以为她会发火,不成想她眉目一动,却是泪珠掉下来。
俊颜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默然凝视住她。
&ldo;你笑吧。&rdo;她默默撇开了脸,&ldo;待我和嫁代国,你再想笑就笑不到了。&rdo;
&ldo;谁说你会和嫁代国?&rdo;
&ldo;满朝文武皆奏议和亲,父皇别无他法。&rdo;
&ldo;谁说的。&rdo;李复瑾薄薄淡哂,眸目中蕴着捉摸不透的奇异,&ldo;陛下明明表了态‐‐不嫁。&rdo;
黑眸忽地一亮,又在瞬间灭了下去,&ldo;胡说八道。&rdo;
含笑的俊颜微微轻敛,似乎万分的笃定,&ldo;我问你,你闯进承乾殿后,陛下可曾阻拦?&rdo;
&ldo;他叫我下去。&rdo;
&ldo;他可曾阻拦?&rdo;
淡定的话音分毫不容回喙,慕容素滞了一下,&ldo;……没有。&rdo;挥散不掉滞闷在胸口的郁结,咬了咬牙,&ldo;但他一直命令我出去!&rdo;
&ldo;若陛下真有意将你驱逐出殿,以陛下的行事,应当如何?&rdo;
她几乎想都没想,&ldo;他自然会遣禁卫‐‐&rdo;话到一半蓦地刹口,似是忽地想到了什么,神情顿地一凝。
&ldo;明白了?&rdo;李复瑾浅浅笑了。
&ldo;陛下比你更明白代国此举局意不良,只是大燕当朝武将微薄,如若因回绝和亲而导致战起,于大燕必是重击。相比起战,文吏自会主张求和。而今你这一闹,无非提醒了他们,战起或许损的是国力,如若和亲,折的可是陛下和大燕的国威。&rdo;
无论和亲与否,此番得益的左右不过代国。两国交立,和亲是求和的最下策,以定国公主和嫁,无疑是向天下告知了大燕的懦怯,如此一朝失了国威,民心摇动,恐怕不必代国出兵,燕国自会土崩鱼烂,莫之匡扶。
曾经的慕容念也算满腹奇谋诡略,性情刚阿,艰辛半生始建大燕,怎会因对方这微一箝制便委尊求和?更何况如今群锋所指的,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
慕容素的激愤弱了,可对他的推析却不能全然认可,泪珠轻坠,讷讷道:&ldo;只不过是你的猜测……&rdo;
&ldo;我可以命做筹。&rdo;李复瑾收住了漫笑,三指轻立,十分庄重的起誓仪式。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一挽,自她的手中挽过了一个蓝瓷笔洗。
笔洗搁下的一瞬,几颗异同的心也似缓缓落了下。
如笑已停止了哭泣。莫钰放缓了手中的刀,胸口微松的同时,却又突然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
望了片刻,他偏开眼眸,语音平平微涩,&ldo;走吧。&rdo;
唤着几人快步离开了书殿,行至偏院的碧池旁又停下来。顿了少顷,仍是放心不下,终于下了吩咐:&ldo;待会儿等他们出来,记得去将屋内的碎片收整好。别伤到她。&rdo;
第23章寿宴
无论李复瑾的话是推析还是为哄劝于她的一时之言,事情果真都按他所说的发展。
不知何因,一夜之间,和亲的传闻在宫中彻底销声匿迹。当日的朝议结局零落,而随着寿日渐临,人们也再无暇顾及飘渺的流言。燕宫的宫人花费数日整饬宫廷。此番夜宴诸国来使纷至,外宾皆尊,必是不需言说的华丽隆盛。
时间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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