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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她们都停止了吃饭，愕然地望着她。

&ldo;真讨厌！&rdo;姑娘立刻端着碗走到病房外去了。

女干部将碗放在桌子上，走到她跟前轻轻捶她的背，一边问：&ldo;我还是去替

你把医生找来吧？&rdo;

&ldo;不……&rdo;她又呕吐起来。

她伏在病床上，用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

女干部一声不响地走到门旁拿起笤帚，替她打扫地上的肮脏，之后又用拖把

拖了一遍。

恶心的感觉终于过去了。她出了一头汗，体虚力弱地直起身，歉意地看着女

干部说：&ldo;真对不起，将你的鞋都吐脏了，还让你替我……&rdo;

女干部宽厚地笑了一下。

女干部出去洗了手回来，见她还那么呆呆地站着，说：&ldo;姑娘，一个人想死

还不容易吗？有时候要活下去可并不容易。你这么年轻，别急着选择那条很容易

的路啊！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但我看你还是个好姑娘，才觉得有必要分

别时劝你几句，听不听在你自己了！&rdo;

她两眼噙着泪，垂头答道：&ldo;我听……&rdo;

护士又出现在门口，也不走人，伸长胳膊将一个布包朝她一递：&ldo;拿去，你

爱人昨天送来的。&rdo;

她默默将布包接过来，心中明白里面包的是她的衣物。

她低声问：&ldo;他，知道我今天要出院么？&rdo;

&ldo;知道，昨天医院就通知他了。他预先替你办好了出院手续。&rdo;

小护士说完就走了。

他知道，但不来接我，还把我的衣物都送来了，难道他也不要我了？……

她刚强地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使自己哭出来。

她留恋地回头朝自己躺了十几天的那张病床看一眼，脚步缓慢地走了。

她失血很多，虽然输过血，身体还是很虚弱。她脚步飘浮地支撑着走到医院

大门口，感到一阵头晕，扶住了铁门。

传达室里走出一个老头，走到她跟前，关心地问：&ldo;姑娘，刚出院的？&rdo;

她轻轻&ldo;嗯&rdo;了一声。

&ldo;看你这样走不了多远啊，怎么家中也不来个人接你？&rdo;

&ldo;家……很近……&rdo;她喃喃地说。

家？……我的家在哪儿啊？……

他分明不再承认我是他的妻子了……

但是我必须回到他那里去。一定要再见到他一面，向他解释这一切，请求他

的宽恕……

志松，志松，你恨我吧！你永远地恨我吧！我不怕被你恨！我什么都不在乎

了！

她双手放开铁门，挺起腰，倔强地对那个老头说：&ldo;我能走回家去！&rdo;

她走到她所熟悉的大院门外，不由得站住了。大门上，双喜字已经被风撕扯

得残缺不全，只有&ldo;口&rdo;还是完整的。几个中午去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从院里

跑出来，看见她，都骤然立定，一双双单纯的眼睛向她投注着颇为严肃的目光，

好像几只小鹌鹑围住一只丧失了羽冠的凤鸟在进行研究。

一个孩子突然大唱一句：&ldo;这个女人不寻常……&rdo;撒腿跑了。

&ldo;这个女人不寻常……&rdo;其余的孩子也跟着唱起来，一哄而去。

她在郭氏兄弟家门前伫立了许久。要敲开这个门，需要比走进这个院子大得

多的勇气。她站在这个门前才感觉到，自己一路都在聚集的勇气竟是多么渺小！

这个倾斜的小门对她来说如同一座山，使她怀疑推开它简直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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