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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平常这些暴力童丐总能缠到港客一点施舍，但今天，女人十分轻俏的，竟能逃脱了。这群训练有素的童丐落空，不住在骂人。

踏出自动电梯口，一个才十多二十岁的娇俏迎宾小姐来问：

&ldo;靓姐，做脚底？还是做全身？&rdo;

个个客人都被尊为&ldo;靓姐&rdo;。嘴甜。

&ldo;我找‐‐洪师傅。&rdo;女人说。

迎宾小姐大概是新来的。这些&ldo;拉客&rdo;的女孩都做不长，流动性大，主要是他们若给自己拉倒客人，才不肯一天站十小时，在自动电梯前笑脸迎人。来深圳挣口饭吃的女孩本事很大，也肯&ldo;卖&rdo;。她说：

&ldo;洪师傅‐‐哦，他会乡下，不做了‐‐&rdo;

女人愕然：

&ldo;怎么会？上个礼拜还在。&rdo;

&ldo;我给你介绍另一位师傅，也刚从南昌来，做得很不错。好不‐‐&rdo;

女人失望。拉紧衣领，回身走了。

才走到走廊外，忽见洪师傅摸索着回来。

&ldo;咦？那小姐说你不做了？&rdo;

&ldo;做！&rdo;他笑，&ldo;跟你约好嘛，等你没见。我出去买点水果。&rdo;

此时餐车推进去。

听得其他盲人按摩师一应一答，大家说：

&ldo;吃饭啰。吃饭啰。&rdo;

像等吃饭已经等了半天‐‐当然，都是花力气的工夫，用劲。易饿。

&ldo;先吃饭吧！&rdo;

&ldo;没胃口。&rdo;他说，&ldo;这天气，热得人发臭。&rdo;

二人返回按摩中心。星期天，人比较多，都擦肩而过。不管他们。

洪师傅道：

&ldo;你带一带。我们到10号房间，那儿静。今天应该没有人去。&rdo;

到了10号，果然空着。奇怪，灯也没亮。洪师傅熟练地先铺好一张已洗得变灰的床单。在垫子上方，容下头脸的一个圆洞四周，铺好毛巾，让女人躺好。然后关上门。

他问：

&ldo;今天赶不赶过关？&rdo;

&ldo;不赶。&rdo;平日赶过关回香港的客人，不到十一时便得走了。女人道，&ldo;今天不走，住一个晚上。&rdo;

洪师傅熟练地看是给她按摩。她是他的熟客了，光顾了大半年。最初试了个，还是他做得好，又健谈。便每回都预约他做。

对方是盲人，看不见，同他聊天很放心。

虽看不见，心眼倒清。

有一回，他道：

&ldo;下雨了，很大。要不要多做半个钟头？&rdo;

来时没雨呀。他在楼上室内，怎知道？

&ldo;我听得见。声音稍微不同。&rdo;

盲人还有个本事，是&ldo;下盲棋&rdo;，不需要摆出棋谱阵势，你说一步，我说一步，全记住，背熟了，在心中下棋。没客人时，也不致在休息室闷得慌‐‐只要有客人，轮上了，都游说多做一两个钟。时间便是金钱。

来熟了，大家都有点默契。他知道她是香港人，三十岁，做窗帘以及寝具小生意。经常到深圳取货，或由这边接订单。因这边物料和工资便宜。

女人告诉他，人到中年，就发福了，忽然想减肥。他笑：

&ldo;这容易。我帮你把淋巴腺打通了，身体毒素和脂肪便可推走排出去。&rdo;

又道：

&ldo;这是骗人的，减肥怎么能靠按摩？&rdo;

他教训她：

&ldo;平日里也得运动。你来找我做，是我运动不是你运动。&rdo;

&ldo;那还用得着你？&rdo;女人说，忽然&ldo;咿呀&rdo;一叫，&ldo;这里好痛！&rdo;

&ldo;背部有个结，硬块是劳损，最近很忙么？&rdo;

&ldo;有个&lso;结&rso;也找得出来？&rdo;

&ldo;找不出来我这口饭怎么吃？&rdo;

女人给小费。他接得不好意思。她说：

&ldo;你们干活，一个小时工资才分得十元。就是靠这个。多存点回乡下买房子。收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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