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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母亲说：&ldo;死了最好。&rdo;

柯子炎问：&ldo;阿婶爱找死？&rdo;

母亲变脸：&ldo;你拿枪来。&rdo;

柯子炎笑笑：&ldo;我好用匕首。&rdo;

他还有一言相劝，如果吴春河回家，或者我们有机会见到，记得帮助转告，让吴春河跟他联系。即使吴春河不愿露面，也请提醒千万不要到处乱窜，否则非常危险。他是为吴春河的安全着想，如果出了意外，家人非常痛苦，他也不会好受。吴春河是他故人，眼下有要事需借助相帮，不能让吴先生如钱勇般惹祸杀身。

我大惊：&ldo;我大哥怎么了！&rdo;

&ldo;钱勇勾结共党图谋叛乱，密捕送台湾审讯，已经给枪毙了。&rdo;

母亲跳起来：&ldo;死你全家！&rdo;

我紧紧抱住她，不让她跟柯子炎拼命。柯子炎指着我要我留心，他今天不想大动干戈，否则他一招手，立马可以把我们家老小三口全部捕进监狱。

&ldo;你去死！&rdo;母亲大骂。

柯子炎不理她，还对我说话：&ldo;钱小姐记住我的话。当年我只有一个妹妹，现在你这里有三个老小，不信谁抵挡得住。&rdo;

他们推门离去。

我感觉手脚冰凉，对大哥的情况充满忧虑，只怕他真的大事不好，否则柯子炎不会这般放肆。柯子炎声称经常拿犯人的亲人下手，他曾经把我和母亲抓去关过，如果大哥再也无法保护家人，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母亲浑身发抖，为大哥忧心忡忡。

&ldo;他是讲真的？&rdo;

&ldo;他胡说八道。&rdo;

我一口咬定柯子炎是故意撒谎，这种人敢杀人放火，肯定更敢乱讲，无论什么话都不能相信。我说得非常坚决，不管自己心里多么惶恐，我必须先稳住母亲。

&ldo;为什么阿勇一点音信都没有？&rdo;

&ldo;早几年不是一样没有音信？&rdo;我说，&ldo;如今到处打仗，军队调来调去。&rdo;

&ldo;走哪里也该有个信啊！&rdo;

&ldo;说不定明天就有了。&rdo;

亚明跑过来，问阿婆和小姨说什么呢？母亲一看孩子穿得少，赶紧抓起一件衣服往他头上套，忙外孙的事去了。此刻只有这个小不点可以让母亲的紧张有所转移。

第二天下午，孙力在图书馆外把我叫住，塞了一张纸条给我。

&ldo;晚饭后老地方。&rdo;他说。

孙力是化学系的，与我同级不同系。我们在学生会活动中搭过话，互相认识，却没打过交道。他突然跟我说话，给我塞纸条，吓我一大跳。打开纸条，这一吓更厉害‐‐纸条上没头没脑就两个字：&ldo;是我&rdo;。

我认得这个字体，是三哥钱世康。

傍晚我在食堂喝了碗粥，匆匆去了南普陀后山。

这是&ldo;老地方&rdo;，早些时候我曾经与三哥在这里见过一次面，事后三哥他们游击队劫了囚车，解救了四位同学，还差点收拾了柯子炎。

三哥果然在这里等我，一见我就咧嘴笑：&ldo;澳妹慌什么。&rdo;

&ldo;我没慌。&rdo;

他还是笑：&ldo;脸都吓白了。&rdo;

我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我一把抓住他：&ldo;三哥你快想个办法！&rdo;

我把柯子炎的事情告诉他，特务不知从哪里知道姐夫回家，还说大哥被秘密枪毙。母亲急坏了，三哥无论如何想办法打听一下大哥的消息，让母亲安心。

三哥闷声道：&ldo;是真的。&rdo;

&ldo;大哥死了？&rdo;

&ldo;这个仇一定要报。&rdo;三哥说，&ldo;事情先别跟阿姆讲。&rdo;

我&ldo;哇&rdo;一下哭出声来。

&ldo;澳妹，忍住。&rdo;

我拿手堵住嘴，拼命压住哭声。

&ldo;这就对了。&rdo;他咬牙，&ldo;天塌下来都要顶住。&rdo;

三哥潜回厦门找我，居然也是为了姐夫，特务追踪姐夫，三哥他们不甘其后。

他们都知道姐夫从台湾回厦门，曾经回过家，然后离开厦门，忽然失踪不见。三哥说姐夫本来要去接头，他们一直等着，姐夫没到，也没发现落在特务手里。

我抽泣着告诉他，柯子炎到家里追查姐夫，他肯定不在特务手里。姐夫回家时我不在，面都没见到。姐夫把亚明送回家，除安慰母亲外，只拉了点家常。

&ldo;出大事了。&rdo;三哥说，&ldo;需要赶紧找到他。&rdo;

像上回一样，他给我带了一包乡下花生糖。他交代我稳住情绪，好好活着，陪伴母亲，安慰母亲，替哥哥姐姐尽孝。

我泪眼迷蒙。

三哥告诉我，他们以牙还牙，也在想办法收拾柯子炎。上一次泉州城外没有抓住柯，他们继续寻找机会。几天前柯子炎在南安一带活动，三哥得到情报，知道他要回厦门，便带人在沿途一处险要地带伏击他的汽车，双方发生枪战，柯子炎在枪战中挂了花，当了&ldo;死不剩&rdo;的。按照当时情况，本可以击毙他，三哥却留了他一条命，要活的，宁可先放过。大姐牺牲前有交代，要抓住这个人，把事情搞清楚。

原来柯子炎所说&ldo;头皮被鹧鸪啄了一下&rdo;，讲的就是三哥。

我把大舅到厦门的事情告诉三哥。他听了很吃惊。

&ldo;印章在哪里？&rdo;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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