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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正要跨出门槛的赵香月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祥之兆。但她自知左右不了主子，只好走进深深的庭院，端了一碗参汤，走到赵洪胜的面前说：&ldo;老爷，大小姐让我给您送碗参汤来，还让我替她给您拜年。&rdo;

赵洪胜满脸的不悦，接过参汤，边喝边问：&ldo;她人呢？&rdo;

赵香月说：&ldo;大小姐说不舒服，先睡下了。&rdo;

赵洪胜说：&ldo;大过年的这么早就睡？咱们赵家的烟花她看了没有？&rdo;

赵香月撒谎说：&ldo;老爷，这事怪我，我忘了叫大小姐去看了！&rdo;

赵洪胜明知赵香月这是替赵玉梅遮掩，也不说穿，说：&ldo;你的主人不管多大岁数，都是赵家没出阁的大小姐。今天是除夕，她该和我一起给赵家的祖宗磕头，这是规矩！&rdo;

赵香月小心地说：&ldo;我提醒大小姐来着，她确实是不舒服。&rdo;

赵洪胜长叹了一口气：&ldo;知道了，你去吧。&rdo;

赵香月双腿跪下，说：&ldo;今天是除夕，香月替全家给族长大老爷磕头拜年！&rdo;

赵洪胜眯着眼睛，边看着赵香月磕头，边问：&ldo;香月，你到我家里也有些年头了吧？&rdo;

赵香月回答道：&ldo;八年了，我是十岁那年来的。&rdo;

赵洪胜忽然高兴地说：&ldo;噢，这么说你今年十八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依我看，你倒是又规矩又懂事，没跟你主子学坏！这样吧，既然玉梅睡下了，你也回家看看去，毕竟是过年嘛！&rdo;

赵香月一脸的兴奋，连忙再次跪拜，说：&ldo;多谢族长大老爷！&rdo;

赵洪胜说：&ldo;哎？叫得这么啰唆，以后叫老爷就行了！&rdo;

赵香月没多想，连声答应着，欢天喜地，爬起身就走。赵洪胜的眼睛追出好远，里面藏着许多许多的深意。

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儿，赵香月扑棱着欢笑着跑回家。她见奶奶和爹一脸的忧愁，便笑着问他们：&ldo;奶奶、爹，族长大老爷大年三十发善心，让我回家过年，你们应该高兴，都皱着眉头干吗呀？来，咱快拾掇拾掇吃年夜饭吧！&rdo;

赵香月说着把七八岁的弟弟抱上炕，然后灶上灶下好一阵子忙活，饭菜端上炕桌，家里才有了笑声。奶奶边吃边唠叨：&ldo;都怪我，当年为了还给你娘治病欠下的债，把你卖到了族长大老爷家当丫鬟。现在媒人都上门了，你还不能回来，奶奶不把你这一辈子给害了嘛！&rdo;

赵香月的爹赵老气说：&ldo;娘，可别这么说，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窝囊！&rdo;

赵香月的弟弟赵发说：&ldo;都是我害了姐姐！娘是为了生我才得的病，要是没有我，姐姐就不会被卖到老爷家了。&rdo;

赵香月摸着赵发的头说：&ldo;弟弟、奶奶、爹，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我在族长大老爷家吃得好穿得好，净享福了！再说，放我回家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儿门都没有。&rdo;

奶奶和赵老气一齐看向赵香月，赵香月说：&ldo;大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临出门的时候听她唠叨了一句，说兴许过了正月十三，就能放我回来了呢！&rdo;

奶奶和赵老气满心欢喜，异口同声地说：&ldo;海神娘娘保佑，谢天谢地！&rdo;

吴乾坤坐在客厅，悠然自得，边喝茶边听小老婆春草儿唠叨：&ldo;老爷，跟咱们吴家的烟花一比，赵家的没法看了，咱花样多，又大又气派！&rdo;

吴乾坤说：&ldo;那比的是烟花吗？比的是银票！&rdo;

&ldo;是啊，就他们赵家那点儿斤两，还想跟咱们吴家比？我呸！&rdo;

吴乾坤突然一皱眼皮说：&ldo;你，去给娘磕个头。&rdo;

春草儿撒娇说：&ldo;哎哟，今儿是除夕，我哪敢不给老祖宗磕头啊！我叮叮当当磕了十好几个，脑门子都磕红了。&rdo;

&ldo;那若云呢？给她奶奶磕头去了吗？&rdo;

春草儿不敢直说，支吾着：&ldo;我……这个……&rdo;

吴乾坤眼一瞪：&ldo;没去？那你怎么不去请啊？&rdo;

春草儿委屈地说：&ldo;咱们家的大小姐，我请就能请的动了？&rdo;

&ldo;废物！&rdo;吴乾坤说着起身走出客厅。他来到吴若云小院，咳嗽一声便走进女儿的房间。吴若云和槐花双双下跪，好一个磕头。吴乾坤眯了双眼，拉起女儿轻声问道：&ldo;给你奶奶磕头了吗？&rdo;

见女儿板起脸来，吴乾坤好言好语地说：&ldo;若云呀，你奶奶快八十了……&rdo;

吴若云开口就说：&ldo;她逼死了我娘！&rdo;

吴乾坤说：&ldo;你娘是自己寻的短见，跟你奶奶没关系！&rdo;

吴若云寸步不让：&ldo;就是她逼死的，我亲眼所见！&rdo;

吴乾坤针锋相对：&ldo;那她也是你奶奶，过年了你也得给她磕头！&rdo;

吴若云说：&ldo;我不去！&rdo;

吴乾坤说：&ldo;我打折你的腿！&rdo;

吴若云说：&ldo;你打吧，打折了我更不用去了！&rdo;

吴乾坤气得不行，却女大不由爹，只好退一步说：&ldo;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脾气，这大过年的你不去给她磕头，你爹我能好过得了吗？就算给爹个面子，我的好闺女，爹求你了！&rdo;吴若云看着吴乾坤，她很心疼这个为了女儿低三下四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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