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合理的。”
恩奇都很想领情,最后却说:“乌鲁克有它运作的方式。”
闻言,吉尔伽美什翻了一个很不吉尔伽美什的白眼:“你说话的语气倒是和她越来越像了。”
“而且,我也很想见见那个叫塔木卡的人……也许他能解答我的疑惑。”
“有什么疑惑是本王不能为你解答的?”
“我……”恩奇都斟酌着,不知为何脸颊感到了一股灼热——日后他会知道这叫作‘羞涩’,但这时的他只是对自己不正常的反应更加困惑了,“我在渴望……也许是渴望吧?我在渴望着一种气味。”
他简单地讲述了原因,并打算把它当作几日后辩述的原稿……但当看到吉尔伽美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时,他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真是见了鬼了。”他的好友有些暴躁地说道,“怎么偏偏是——虽然我多少有点感觉,但是——太荒谬了。”
“吉尔?”
“你在把我变成一个笑话。”他说,“同样变成了笑话的还有你和缇克曼努——当然,她是完完全全的活该——先是父王,又是你,对了,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埃列什基伽勒。”
他不明所以:“吉尔……你还好吗?”
“我看上去像是‘还好’吗?”吉尔伽美什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稍慢一些就会被那些语句烫到舌头,“幸亏你提前告诉我了。如果你今天在朝政会议上说,那我们今天就会变成笑话,如果你明天说,那我们明天就会变成笑话。”
“为什么?”恩奇都有些困扰,“我是怀着非常真诚的心情想要向大家告知这些的。”
吉尔伽美什盯着他——他的目光和芬巴巴、缇克曼努不同,但还是让恩奇都感到了些微的无措。
半晌,他倏地一扭头:“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原因?”
恩奇都叹了口气:“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吉尔……”
“你以为我在耍小孩子脾气?恰恰相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当初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明白了一切,为什么要轻而易举地告诉别人?自己苦思冥想去吧,吾友——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缇克曼努眉头紧皱:“燃料烘干后表面有裂纹。”
“那是不可避免的,猊下,水分消失后,凝固的燃料就是会裂开,尤其您还加入了铁粉。”伊尔苏将风干箱上的花火棒逐次捡起来查看,最后将其中一根递给她,“这根看起来是一个幸运儿。”
缇克曼努将那根火花棒略微弯曲,燃料的涂层发出咔嚓一声,像是被拧断的枯枝——最后一个幸运儿也消失了。
“猊下……”伊尔苏有点无奈,“您如果坚持如此,永远都不会有成品的。”
“会有的。”缇克曼努沉吟片刻,“我会根据调和剂的比例增加水的比重,并且相对地减少淀粉,控制燃料的稀稠程度,按照之前的流程再做一次,等燃料烤干后,再浸入燃料一次。”
“如果要二次烤干燃料,现在的风干箱恐怕不能用了。”
“那就改进它。动一动你智慧的大脑,王室工匠阁下,这不比你打造一件珠宝首饰更难,你只是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
伊尔苏小声嘟囔:“王室工匠应该做一些更精巧、也更有意义的东西,而不是这种……”
“庆典日的小把戏。”缇克曼努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更热衷于设计哀悼之塔的地道,但这些‘小把戏’现在对我而言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完成它。”
对方看起来仍旧很不乐意,但她知道他已经屈服了:“如您所愿,猊下。”
目送伊尔苏回去工作后,缇克曼努听见了鞋底落在石板上的声音——皮靴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宫廷里很少有人会穿皮子制成的鞋,而且那脚步缓慢、沉重,属于一个身材肥胖的人,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来者是谁。
“塔木卡。”她说出了对方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头,“如果我的记忆还不至于太差的话,朝政会议结束之后,我对你说的是‘在谒见室等我’,谒见室可不生炉子。”
“只能请您原谅我的鲁莽了。”塔木卡的语调里满是哀愁,“虽然王正在内庭院歇息,但要我在王座之侧谬议王的友人,真是教人为难啊。”
缇克曼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都在朝政会议上提出要让恩奇都自辩了,居然还会为这种事情而为难?”
“当然。”对方回答,“卑鄙小人可不就该如此吗?在别人听不见的时候,才会偷偷说那个人的坏话。”
缇克曼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没必要这么说自己。”
“别担心,猊下。”塔木卡似是温顺地回道,“毕竟,我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说了实话就恼羞成怒的人。”
如果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功力能有塔木卡的三分之一,就不至于每次和吉尔伽美什起冲突时,都要和对方吵得不可开交了。
在今天的朝政会议上,吉尔伽美什强行驳回了塔木卡的要求,拒绝让恩奇都在会议上进行自辩——尽管恩奇都本人早就已经同意了,他依然决议如此。
论口头功夫,十个吉尔伽美什也说不过一个塔木卡……但当王之宝库打开时,最能言善辩的鸟儿也得乖乖闭嘴。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正如她之前所说,乌鲁克有自己的运作方式。程序本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它能使那些模糊的事物变得清晰,使他们的存在具有说服力,王权的恩宠并不能论证恩奇都存在的合理性——恰恰相反,因为吉尔伽美什的独断专行,反而有更多大臣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了。
想到这里,缇克曼努感觉一阵头疼,但若表现得太过颓丧,未免又有失卢伽尔之手的气度,她按耐住了第二次叹气的想法,低声道:“随我去外庭院走走吧。”
塔木卡意有所指地问道:“恕我直言,猊下,我们会经过谒见室吗?”谒见室位于外庭院和内庭院之间。
“不会。”她一边回答,一边走出工匠坊,“何况,尽管路上仍有可能遇到卢伽尔……可也没必要忐忑,不是吗?你只是在与我说新进的佳酿,据说塞姆人的脚行商带来了新品种的水果,很适合酿成果子酒。”
“正是。”塔木卡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那是一种甘美多汁的紫色果实,长在柔软的树藤上,塞姆人称这种果实为葡萄……”
尽管已经临近冬季,王宫的庭院里依然绿盖如阴,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城墙外逐渐萧条、枯黄的树林形成了对比。
都说伊什塔尔是丰收的女神,只要有她,大地的能量便不会枯竭,但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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