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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又欣慰又有些凄然的笑意，手将凤涅的手牢牢握住：&ldo;好孩子。&rdo;凤涅又惊又疑：&ldo;太后，您为何要这样……&rdo;懿太后低低道：&ldo;哀家想……有个真心疼他的人啊。&rdo;这声音极低，凤涅飞快看一眼朱玄澹，不知他能否听到，她心里极为忐忑，像预感到什么不祥：&ldo;太后……&rdo;懿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丝微笑：&ldo;曾有人同我说，为天子者，当为天下……除了天下，其他的都不紧要，而要当一个圣明天子，就也要学会无情，尤其对后宫，要雨露均沾，不能专宠，……太宠一个人了，便有可能变得昏聩，以，哀家担心呢。&rdo;她笑着看凤涅：&ldo;哀家只怕，天子对你的宠爱，会坏了他的圣明，而你……也不值得他如此对待，可现在看来，哀家错了……方才你若肯从了哀家背叛了他，哀家就真的会命外面那些人将你……&rdo;朱玄澹在旁边听了，双眸一利。凤涅不知要怎么说好：&ldo;太后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rdo;朱玄澹听到此，便也上前一步：&ldo;太后……&rdo;欲言又止。懿太后道：&ldo;哀家没事。&rdo;握着凤涅的手，就看朱玄澹，&ldo;天子、你……过来。&rdo;朱玄澹只好又走近了一步，懿太后伸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朱玄澹一皱眉，觉得有些异样，却到底没有挣脱。懿太后细看眼前之人，他的眉目，他的口鼻，他的发鬓，他的肩，从头到脚，似乎头一次看到他，又似乎怕少看一眼就不见了。朱玄澹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凤涅望着懿太后的眼神，却只觉得心惊肉跳。平日里并未留心，如今两人坐在一块儿，她看看懿太后，又看看朱玄澹，忽然发现两人的容貌上似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懿太后女子，天生甚美，但朱玄澹极有男子气概，懿太后容貌上那种美化在他的身上，便不怎地突出，可细细看来，他的眼睛……那斜斜挑起的丹凤眼尾，那一点儿不为人知的意味……竟跟懿太后……凤涅口干舌燥，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说。懿太后道：&ldo;天子……还记得你哥哥吗？&rdo;朱玄澹本正不悦，听她忽然提及了前太子，便有些黯然，沉声说道：&ldo;朕从来不曾忘记太子哥哥。&rdo;懿太后看着他暗沉下来的脸色，心里揪痛，却强笑道：&ldo;你昇哥哥在的时候，曾多次对哀家说，你这个弟弟，是个很了不得，很好的人。&rdo;朱玄澹一怔，就看懿太后。懿太后道：&ldo;当时哀家不太喜欢……天子，可昇儿是很喜欢天子的。&rdo;朱玄澹听着她的声音，蓦地便想到了朱明昇，年轻的太子曾经一度是他生命中的暖阳，太子的死，也是他心中难以迈过去的一道坎，一道永远无法平复的伤口，太子身亡的那几日，他也几乎性命垂危，后来虽然渐渐地恢复，但却仍旧难忘。他心里一时难过之极，垂着头无法言语。懿太后看着他的神情，笑容里有一丝苦涩：&ldo;昇儿身死，其实是哀家的错。&rdo;朱玄澹大为意外，蓦地抬头看向懿太后。懿太后牢牢地握着他的手，道：&ldo;昇儿常说，有你这个弟弟，他的福气，当时大臣们都说你好，昇儿也说，如果太子的位子让给你，他也没有怨言。&rdo;朱玄澹红了双眼：&ldo;昇哥……&rdo;懿太后道：&ldo;可是哀家不高兴，哀家不高兴，就做了些事，太子妃也跟哀家一样的想法，那时候，天子在太子府上做客，哀家同太子妃商议，要一了百了。&rdo;朱玄澹的身子阵阵发抖，死死地盯着懿太后，甚至想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回去，可身体却好像麻痹了一样，动也不能动。懿太后苦笑着，笑容里有无限自责跟无限地艰涩，却仍旧说道：&ldo;可你那太子哥哥，你的亲哥哥……他那么喜欢你，他知道了我们的计策，他被逼的没有法子，他也知道，倘若他在的一日，我们就不会放过你，所以他……喝了那一碗掺着毒药的汤。&rdo;朱玄澹猛地将手抽了回来，站起身倒退回去，死死地瞪着懿太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懿太后对上他的双眼：&ldo;这么多年来，哀家一直对自己说，你害死的昇儿，你逼他喝那碗汤的，可哀家自己知道，哀家自己把昇儿逼得无处可走了。哀家把罪责归在你身上，就是想让自己觉得好过，想让我自己觉得，一切不是我的错。&rdo;她凄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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