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白只是定定地站着,没有挣脱,也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话来。
他完全像是放空了思绪,可是好像又和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的沈宴白,在面对这种类似的情况时,总是仿佛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冷眼旁观着戏中人的喜怒哀乐。
可是现在,他的的确确感知到了自己的生气。
这种微妙的愤怒,如果细细道来,沈宴白觉得那大概是夹杂着委屈。
你别不要我?
最开始,是谁不要谁的?
沈宴白没打算憋着,有情绪就朝他发泄,这是凌墨曾经许诺过沈宴白的。
“是我不要你吗?”他的嗓音冷冷淡淡,可是凌墨却还是不由得虎躯一震。
他下意识地搂紧了些沈宴白,带着几分惶恐和紧张。
“这一次,不是你先不同意我和周亦琛去看比赛的吗?”
如果凌墨现在能看见的话,他应该会很惊讶于沈宴白脸上甚至带着讥讽的笑容,这个笑与他语气里所呈现出来的悲伤完全不一样,充满了撕裂感。
可是凌墨没有看见,他只是紧紧搂着沈宴白,从他悲伤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痛苦还有一点儿一闪而过的愤怒。
“我答应你,真的。”凌墨说的又快又急,像是如果他不说的这么快,沈宴白就会在下一秒钟变脸一样。
“好。”沈宴白好像完全恢复了平静,他平静地挣脱出了凌墨的怀抱,在看到对方悬在半空的手时,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
“总之我会和他说明白。”沈宴白依然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凌墨不敢质疑多一句,只能盯着自己的鞋。
沈宴白的语气似乎有一些轻微的软化,可是凌墨听得并不真切。
“五年前的分手是你提的,就请你不要做出一副脆弱又无知的模样。”
说到最后,沈宴白轻轻“嘁”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有很多的不甘心,却只能吞进肚子里。
他留给凌墨最后的就是这一句话,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走向了厨房。
心脏伴随着每一次跳动而感受着钝痛,凌墨揪紧了自己的领口,大口喘息着,却不曾掉下半颗泪来。
他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
偏执和占有,并不是他一开始就无法摆脱的性格缺陷。
这五年的空白期,虽然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凌墨也确实受到了反噬。
凌墨现在根本离不开沈宴白,一想到沈宴白将来有一天会可能与他分开,他就痛苦得仿佛灵魂撕裂一样。
明明……
明明五年前,凌墨也曾经和好友打趣着说,其实他对沈宴白也并不是这么非要不可。
风水轮流转,终究是转到了他的身上。
五年前,他以为自己能潇洒的离去,却没想到五年后,他反而成了那个脱不开身的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宴白依然没有提分手,这是不是说明凌墨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微弱的机会的?
……
沈宴白接完水,一转身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凌墨。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
“你……什么意思?”
沈宴白自认自己刚刚说的话并不客气,依照他对凌墨的了解,凌墨正确的选择是知难而退才对,正好也能给沈宴白一些思考的空间,怎么现在凌墨还在跟着他?
“对不起。”凌墨这三个字说的诚恳又坚定。
这没有前因后果的一句话,让沈宴白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
还没等他开口,凌墨就先一步解释道:“我是在为我五年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
他的眼神是沈宴白未曾见过的坚定和炽热,烫得沈宴白心头一震,不由得微微撇开了眼睛,不敢与凌墨对视。
“我从回来开始对你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但是我从来没有如此郑重的和你道歉,这是我的问题。”凌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艰涩,却又坚定得不容人质疑。
“但是我回来并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而突然想起了你。”
“当然,我觉得在你面前卖惨也是没用的。所以我觉得这五年的痛苦也无需向你仔细阐明,但是阿宴,你不能剥夺我再次追求你的权利。”
“我的人生中有且仅有爱过你,阿宴。”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凌墨的声音最轻,可也分量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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