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杂物间里,烟味尚未散尽,灰尘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线中无声飞舞。秦空背靠着冰冷的彩钢板墙,剧烈的心跳和翻腾的气血终于渐渐平复。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就好像在我那轻松随意的姿态下,蕴藏着足以轻易碾碎他的恐怖力量,以及一个庞大到让他感到窒息的世界真相。
我能猜出他现在内心深处的挣扎。
合作?
这个提议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与一个身份不明、力量非人、行事亦正亦邪的神秘存在合作,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第七处的铁律之一,就是避免与无法掌控的未知力量深度接触。
但是…
不合作的后果,同样清晰无比。对方的力量深不可测,真要翻脸,自己连同外面那些同事,恐怕都难以幸免。更重要的是,清澜江底那东西还在!连续两条人命,诡异的红水,钻探的异常…这绝不是能轻易了结的事件。第七处常规的手段,面对这种超乎想象的恐怖,很可能束手无策,甚至徒增伤亡。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对这类“东西”有着深刻的了解和应对能力。
秦空的目光扫过地上自己咳出的那点暗红血迹,又想起赵小亮那扭曲暗红的尸体,想起张工…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强烈的责任感在他心中交织。
“呼…”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肺腑间的郁结和恐惧都排出去。眼神中的挣扎最终被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断取代。
他站直身体,尽管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但脊梁重新挺得笔直,恢复了第七处精英应有的冷静和沉稳。他看向我,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正式感:“李安如先生,你的提议…具有极高的风险性,也远超我的权限范围。但基于目前情况的特殊性,以及…尽快消除威胁、查清真相的迫切需求,我,秦空,作为第七处现场负责人,原则性同意建立临时的、有限度的信息沟通与合作关系。仅限于此次清澜江红水事件。”
他没有说“相信”,而是强调“基于情况”和“临时有限”。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给自己和部门留了后路。
我满意地笑了,点点头:“明智的选择,秦空同志。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这次合作愉快,下次才有基础,对吧?”
“合作的具体方式,”秦空没有理会我的调侃,直接切入正题,“鉴于你的身份和力量的特殊性,以及我处的保密要求,联络方式必须高度保密,单线联系。”他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U盘,但外壳材质特殊、带有微型加密芯片的设备,“这个加密通讯器,经过特殊处理,无法追踪定位。你收好,我会通过这个与你联系。同样,你如果有重要信息,也可以通过它联系我预留的加密频道。”
我接过那个小巧的U盘通讯器,入手微沉,质感冰凉。暗河也有类似的东西,甚至更先进,但这种官方渠道的加密通讯器,在某些时候可能更方便。“行,没问题。”我随手揣进裤兜。
“另外,”秦空操作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类似智能手表,实则也是加密终端的设备,“我发了一份加密文件到你这个通讯器的临时存储区。这是我们第七处档案库里,关于清澜江下游,尤其是K37航段附近区域,所有记录在案的、涉及‘异常’或‘超自然’的民间传说、历史记载和未解之谜的汇总报告。时间跨度从明清到现代,来源包括地方志、民俗学者研究、以及…我们内部处理过的一些无法完全解释的旧案卷宗。”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这份报告,原本属于A级机密。里面记载的东西,荒诞离奇,真假难辨,很多只是捕风捉影的乡野怪谈。但…结合这次张工和赵小亮的诡异死状,尤其是那‘红水’…我认为有必要给你参考。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水下那东西的蛛丝马迹。”
“历史传说?好东西!”我眼睛一亮,这正是我需要的!很多时候,那些被官方视为“迷信”的古老传说,往往隐藏着最接近真相的隐喻。“谢了,秦空同志,这诚意我收到了。”
“不必谢。这是基于信息对等原则。”秦空语气依旧冷硬,“文件设置了自毁程序,阅读完毕后72小时自动清除。你看完后,有任何想法或发现,再联系我。我需要回现场主持工作,封锁消息,安抚人员,进行更细致的物证搜集。希望你的‘专业判断’,能尽快给我们指明方向。”
“放心,我会仔细看的。”我点点头。
秦空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包含着警惕、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以及深深烙印的对力量的敬畏。他不再多言,转身,拉开杂物间的门,步伐沉稳地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项目部混乱的人影中。
我也没多停留,拎起我那破旧的民工编织袋,像个被问完话、吓破了胆的可怜虫,低着头,快步离开了项目部。陈九的车就等在码头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陈九立刻发动了车子,驶离这片是非之地。车子汇入恭州市区的车流,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与刚刚那艘充满死亡气息的铁船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老板,没事吧?那人是…”陈九透过后视镜,关切地询问。
“第七处的,叫秦空。暂时…达成合作了。”我言简意赅,从裤兜里掏出那个U盘通讯器,“找个安全的地方,安排个住处。另外,给我弄个能读取这玩意儿的设备。”
“明白!”陈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应下,不再多问。暗河在恭州自然有自己的据点。
很快,车子驶入市区一家外表普通、内部却安保严密的高档酒店地下车库。在暗河成员的接引下,我入住了顶层一个宽敞、安静的套房。陈九留下了一台经过特殊加固和加密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那个U盘通讯器。
送走陈九,我锁好门,拉上厚重的窗帘。套房内只剩下电脑屏幕幽幽的光芒。我点开秦空发来的那份加密文件——《清澜江下游K37航段异常事件与民俗传说汇总报告(内部参考·A级)》。
报告内容极其详尽,分门别类:
明清地方志摘录:记载了数起“江神作祟”事件,描述多为“江水泛赤,舟船倾覆,人畜无踪”,地点多集中在几处险滩深潭附近,其中就有如今K37航段上游不远的一处名叫“黑龙沱”的回水湾。更有野史提及,明末清初,此地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龙”事件,有义士联合“异人”斩杀兴风作浪的“恶蛟”,其血染红江面三日不散。
民国时期记录:主要是地方乡绅和渔民的传闻。提到“黑龙沱”水域常有“水猴子”出没,力大无穷,喜拖人下水,受害者尸体往往数日后才在远处浮起,浑身肿胀发青(非红色)。还有一则记录提到抗战时期,日军一艘小型运输船在K37附近水域神秘沉没,打捞无果,传言船上装载的某种“特殊物资”惊扰了“河神”。
建国后至现代:多为无法解释的失踪案和离奇事故报告。重点标注了几起:
70年代河道疏浚事故:记录模糊,提及某工程船在进行水下爆破准备时,钻杆遭遇异常坚硬物,随后钻机故障,一名检修员失踪,搜寻无果。报告备注:事故原因定性为“设备老化及操作失误”,但现场有“不明红色液体渗出”的模糊记录(后被上级指示删除)。
90年代捞尸队报告:一支民间捞尸队在K37下游打捞溺水者时,声称在水下遭遇“铁青色、力大无穷、形似猿猴”的生物袭击,工具被毁,侥幸逃生。报告备注:调查人员认为是水下复杂环境导致的幻觉或大型鱼类(如巨鲶),但描述细节过于具体(“铁青色皮肤”、“爪子如钩”、“眼冒红光”)。
近十年零星报告:主要是渔民声称在“黑龙沱”水域看到水下有“巨大阴影”游动,或听到深水中传来“沉闷的金属敲击声”。以及几起游泳者失踪案,但均无直接证据指向异常。
报告最后总结:以上信息多为民间传说或无法证实的个案,缺乏科学依据和直接证据支撑。K37航段地质构造复杂,可能存在大型溶洞或未知矿脉(如富含铁矿或朱砂),导致钻探异常或水体变色(红水)。近期事故需结合现代刑侦与工程学深入调查。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秦空说得没错,大部分内容荒诞不经,真假难辨。但几个关键词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入我的脑海:
红水(江水泛赤)-与张工、赵小亮死亡现场涌出的红水高度吻合!
黑龙沱(深潭、回水湾)-就在K37上游不远!可能是某种东西的巢穴或活动区域?
“水猴子”、“铁青色猿猴状生物”-力大无穷,拖人下水…与引擎舱塞尸所需的力量和可能的形态有联想空间。
70年代事故的“红色液体”记录-历史重演?这东西存在时间可能远超想象!
“沉闷的金属敲击声”-与我那晚在引擎舱外听到的微弱刮擦声…是否有关?
“屠龙…恶蛟…水猴子…”我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传说往往有其现实的根源。这水底的东西,是侥幸未死的“恶蛟”后裔?还是某种因特殊环境(比如富含铁矿或朱砂的水下环境)而变异、拥有了特殊力量和智慧的古老水生生物?亦或是…更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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