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我摩挲着铁牌,幽绿的独眼扫过身后这群残兵败将。
他们挤在兽骨围栏的角落里,魂体不稳,气息萎靡,眼神里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无尽恐惧。伏击战的惨烈、亡命跋涉的折磨,早已将他们最后一点锐气磨平,只剩下待宰羔羊般的麻木。
“都起来!”我的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刮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戾,瞬间刺破了这片死寂。“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了,但是现在我还要再说一次!记住这张脸!记住这个牌子!”我扬起手中的鬼头铁牌,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魂火光线下反射着幽光。“老子叫赵铁柱!从今天起,是你们的队正!你们的命,归老子管!”
没人欢呼,只有更深的瑟缩和几道畏惧的目光投来。很好,恐惧是控制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黑风谷军营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歇的绞肉机预热着。我们这支新补充的炮灰队,被粗暴地塞进了“陷阵营预备队”的序列,开始了地狱般的“战前培训”。
所谓的“培训”,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没有精妙的战阵配合,只有一遍遍的“举盾!”、“冲锋!”、“死顶!”的嘶吼。教官——一个半边脸都烂掉的凶悍老鬼——用燃烧着魂火的鞭子抽打着任何动作慢半拍的魂体。练习的盾牌是沉重腐朽的骨盾,武器是锈迹斑斑、带着豁口的断魂刀。
训练场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时刻侵蚀着魂体。每一次举盾冲击,都感觉魂体要被震散。每一次嘶吼“冲锋”,都像是在燃烧本就所剩无几的魂力本源。
我站在队伍最前方,充当着“尖刀”和“榜样”。每一次训练,我都做得最凶狠,最不要命。骨盾撞得最响,冲锋喊得最厉,眼神里的凶光让那烂脸教官都下意识避开。
“看到没有!这才是填坑的样子!你们这些渣滓!都他娘的学着点!”烂脸教官的鞭子抽在其他人身上,却是指着我吼。
私下里,我则是另一副面孔。
当训练结束,这群炮灰如同烂泥般瘫倒在散发着腐臭的兽骨营房里时,我开始了“恩”。
我利用“队正”那点微末的权限(以及悄悄贿赂管理杂役的鬼卒),弄来了一些低劣但能稳固魂体的“阴苔膏”。数量有限,我只分给那些在训练中表现出哪怕一丝坚韧、一丝听从命令迹象的魂体。
“拿着,不想下次冲锋魂飞魄散,就涂上。”
“队…队正大人…”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魂体颤抖着接过,魂眼中满是感激和难以置信。
“别废话,省着点用。”
对于那些流露出怨愤,甚至私下有小动作的,我的手段更直接。一次夜间,两个试图串联逃跑的魂体被我堵在营房角落。没有废话,我直接捏碎了一个的手臂,魂体形态的剧痛丝毫不亚于肉身,另一个吓得跪地求饶。
“想跑?”我俯视着他们,血晶模拟的邪气如实质般压迫过去,营房内的温度骤降。“可以。自己抹脖子,或者被我捏碎魂核喂给煞风,选一个。”我冷冷道,“或者,留下来,听老子的。老子保证,只要你们听令,冲锋时顶在老子身后,老子活一天,就带你们活一天!”
“队…队正!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被捏碎手臂的魂体哀嚎着保证。
“记住你们的话。”我松开手,丢下一小块阴苔膏,“涂上,明天训练别给老子丢脸。”
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一周的时间,在高强度的训练、阴煞的折磨和我刻意营造的恐怖与希望交织的氛围下,这支原本一盘散沙、充满恐惧的炮灰队,硬生生被我拧出了一点粗糙的形状。他们对我的恐惧根深蒂固,但一种扭曲的依赖和一丝微弱的“跟着队正或许能活”的念头,也在滋生。
他们开始下意识地在训练时看向我,在我嘶吼冲锋时,能勉强跟上我的脚步。
“队正…明天…是不是…”那个年轻魂体,现在算是我的半个“亲信”,趁着分发阴苔膏时,声音颤抖地询问,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军营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煞风呼啸得如同鬼哭,远方黑风谷深处传来的能量波动越来越频繁、剧烈。连那些老兵油子都开始沉默地擦拭武器。
“嗯。”我哼了一声,没看他,只是用力擦拭着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断魂刀,刀身映出我那只幽绿凶戾的眼睛。“怕了?”
“怕…”他诚实得可怜。
“怕就对了。”我停下动作,抬起头,目光扫过营房里所有竖着耳朵听的魂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样的恐惧。“老子也怕。”
这话让他们一愣。
“但怕没用!”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劲。“黑风谷是什么地方?是绞肉机!是魂飞魄散的坟场!我们是什么?是陷阵营!是填坑的炮灰!上面的大人物巴不得我们死光,好填平叛军的刀锋!”
营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魂息和外面呼啸的煞风。
“但是!”我猛地将断魂刀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子赵铁柱,把你们从黑石堡带出来,一路死了多少兄弟才走到这里!老子说过,你们的命,归老子管!只要老子还站着,只要你们听老子的命令,顶在老子身后,不乱跑,不后退!”
我站起身,独眼燃烧着凶悍的光芒,环视他们每一个人,一字一顿:
“老子保证,会带着你们,一起从这鬼地方,活着滚出去!一个,都不会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赤裸、最符合“老鬼赵铁柱”身份的承诺,带着血腥气和亡命徒的偏执。但在这些绝望的魂体耳中,这无疑是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光。
短暂的沉默后,营房里响起稀稀拉拉,却带着一种豁出去般决绝的回应:
“听队正的!”
“跟队正冲!”
“活…活着出去!”
就在这时,营房那腐朽的骨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传令鬼卒带着刺骨的阴风冲了进来,声音尖利而急促:
“陷阵营预备三队!队正赵铁柱!速速率部至‘黑风崖’第一壁垒!填线!叛军主力压上来了!大战——开始!”
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啸的煞风似乎都停顿了一瞬。刚刚被我强行点燃的那一丝微弱火光,在“黑风崖第一壁垒”、“填线”、“主力压上”这些字眼的冲击下,剧烈地摇曳起来,恐惧再次如潮水般淹没了每一张魂脸。
我一把抓起地上的断魂刀,反手拔出,锈迹斑斑的刀锋指向门口,那只幽绿的独眼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声音嘶哑却如闷雷炸响:
“都他妈听见了?抄家伙!跟老子走!记住老子的话——顶在老子身后!一个!都别掉队!老子带你们杀出去!”
我第一个冲出营房,身后是二十多个魂体不稳、装备破烂、眼中交织着极致恐惧与一丝被强行点燃的疯狂火苗的炮灰。黑风谷的煞风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扑面而来,卷起漫天黑色的尘埃。远方,黑风崖方向,沉闷如巨兽心跳的能量鼓动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将整个地府震碎。
大战,真的来了。而我们的位置,正是那绞肉机最锋利的刀口之下——填线的第一排。
“呜——呜——呜——”
低沉、苍凉、仿佛从九幽最深处传来的号角声穿透了呼啸的煞风,在混乱的军营上空回荡。这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催命的丧钟,是填线炮灰的集结令!
“陷阵营!填线!快!快!快!”军官们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混杂着鞭子的破空声和魂体的惨叫。
我和我的小队,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牲口,汇入了一股更大、更混乱、更绝望的洪流,朝着那如同地狱巨口般的黑风崖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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