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哭了很久,才慢慢止住泪水。他擦干脸,看着那个齿轮,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厂子没了,人也没了…但我得守着…我答应过她的,要看着这里…不能让这里彻底没了人气…所以我每天都来…擦擦机器,除除草…跟老伙计们说说话…”
“这个齿轮…”他轻轻拿起它,“我本来把它和小玲的照片放在一起,供在家里…可是前几个月,家里遭了贼,慌乱中,装齿轮和照片的小盒子被打翻了…这个齿轮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好久…没想到…它又回来了了...又被别人捡走了…它还…它还自己‘说话’了…它是想回来…想回到这台机床上来…想把小玲没做完的那点活儿…做完啊!”
老人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小伙子…你…你能把它带回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站起身,走到那台老旧的“小上海”铣床前。帆布上落满了灰,但揭开帆布,下面的机床主体果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上油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对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激动地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齿轮递给我,眼神充满了期盼。
我接过齿轮。它在我手中再次变得滚烫,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嗡鸣,像是在激动地呐喊。
我没有用电。这台老机床早已失去了动力。
但我有的是办法。
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冰冷的机床床身上。一丝精纯无比、蕴含着水之生机与幽冥秩序的帝气,缓缓渡入其中。
嗡——
古老沉寂的机床,仿佛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过来,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呻吟。它的导轨、丝杠、齿轮箱…内部那些早已凝固的机油和锈迹,在帝气的温养下瞬间恢复如初,变得光洁如新,仿佛随时可以投入高速运转。
老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幕。
我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齿轮,郑重地、精准地,装夹在了机床的主轴上。
然后,我操控着那缕帝气,凝聚成无形而精准的“刀盘”,模仿着最精密的铣削动作,对准了齿轮上那最后一道未曾完成的、细微的齿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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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极其细微的、只有我能“听”到的切削声响起。
金属的碎屑如同金色的花粉,在从屋顶破洞投下的光柱中缓缓飘落。
老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看到了半个世纪前,那个穿着工装、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全神贯注地摇动着操作手柄…
几秒钟后。
切削停止。
帝气缓缓收回。
主轴上的齿轮,静静地停在那里。
它依旧锈迹斑斑,饱经沧桑。
但就在那最后被完成的齿廓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一小圈极其完美、流畅、闪烁着金属特有光泽的亮边!
仿佛一个沉默的句号,终于被圆满地画上。
嗡鸣声彻底消失了。
齿轮变得无比安静,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圆满的、如同夕阳般温暖而安详的气息。
它完成了。
赵玲老师傅,在时隔近三十年后,终于通过我的手,为她心爱的机床,为她奉献了一生的工厂,为她未竟的爱情和遗憾,画上了这个迟来的、完美的句号。
老人颤抖着走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那个齿轮,抚摸那一道崭新的亮边。他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慰藉和解脱。
“好了…好了…小玲…你看到了吗…好了…”他喃喃自语,对着空气,仿佛在向那个等待了太久的灵魂汇报。
他转过身,对着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小伙子…”
我赶紧扶住他:“老人家,使不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人直起身,擦着眼泪,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好了…它的念想没了…我的念想…也算了了…小玲…也该安心了…”
他看着这台机床,看着这个庞大的、死寂的车间,眼神依旧不舍,却不再那么沉重。
“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天天来了…”他轻声说,像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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